胡志彪:“还有一招,借内应之力。只要内应稍加配合,进去的胜算就大。”
李大爪子:“城门口你都靠不近,如何联系内应?”
顾念成:“那就只能硬进。”
屠八斤:“嗯呐,别人不好说,凭咱们的能耐,只要时机掌握的好,躲过守卫,潜进城,应是没问题的。”
白十三默默的掏出十副玄铁飞爪,那是他们出发前,布芙在龙影卫搜罗的趁手家伙,她还从太医院划拉了一堆药丸子。
众兄弟们:整了半天,营正早就预料到了,家伙什都备好了。
这东西,他们都会用,而且用的不是一般的好,那是泥鳅教他们的。
泥鳅玩的一手好绳索。
他的祖上都是采燕窝的,常年在崖壁上讨生活,只要有根绳子,天高的崖他都爬的上。
可惜,蛮冢坡一役,他被蛮子拦腰劈成两段,再也回不来了。
周遭莫名静下来,兄弟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泥鳅,不免心疼难过,又默契的插科打诨,赶紧把那冒出来就挡不住的悲伤,赶紧盖过去。
子时刚过。
漠阳城高耸的城墙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稀薄的星光下投出巍峨又沉默的暗影。
城墙高耸,砖石冰冷。
十道黑影,一身夜行,黑巾覆面,只露出一双如鹰的眼睛,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如鬼,如魅。
有风微微刮动,几乎细不可查,是十道黑影在无声移动。
没有任何交谈,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换。
为首的黑影,高挑纤细,手臂一扬,一道更深的黑影带着极轻微的破空声,与其说是听见,不如说是感觉到,那黑影向上飞去。
“嗒。”
一声轻得如同梦中呓语的闷响,玄铁飞爪精准扣死墙垛。
紧接着,又是九声几乎重叠的细微响动,十条索绳笔直垂下。
他们手脚并用,身影悬垂,紧贴冰冷墙砖,像夜行的壁虎般轻灵。
靴子蹬踩在城砖上,发出的声音比夜风拂过更轻微,只有身体贴近墙壁时的细微摩擦声,以及他们自己压抑在胸腔内的、沉稳的心跳声。
就在中途,城墙上方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和金属甲片偶尔碰撞的轻响。
巡逻队来了。
所有动作静止,瞬间凝固。
十个人紧贴城墙,成为城墙的一部分,呼吸放到最缓,连心跳都似乎刻意放缓了。
火把的光晕从他们头顶上方扫过,最近时,光影几乎擦着布芙的头顶。
交谈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
凝固的黑影再次开始流动,更快,更谨慎。
最先到达城垛的人影没有立刻翻入,而是如同灵猫般探首,迅速扫视雉堞后的通道。
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向下传递——安全。
十道黑影依次翻过垛口,落地时屈膝缓冲,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衣角带起的微风。
他们迅速聚拢,隐入城门楼投下的更深沉的阴影里,倏忽间,十人如夜枭翻越垛口,落地无声,没入城内。
如同一滴墨,落入暗河,无踪无迹。
东兀皇宫,宫墙之外。
同样的手段,布芙引绳上,九个队员紧随。
足尖碾瓦无声,贴檐屏息,白刃出鞘警戒,悄无声息落入宫墙之内。
后半夜的皇宫像口倒扣的棺材,黑压压一片死寂,哪有皇宫该有的灯火通明。
往日的宫灯早被踩碎,只剩巡逻兵的火把在远处晃,把廊柱的影子拉得像厉鬼在张牙舞爪。
风裹着寒气,灌进皇宫残破的窗棂,卷着碎雪片子往人骨缝里钻。
这宫城太大了,大得像一片没有尽头的坟场。
每一扇门后都可能藏着人,又可能什么都没有。
要找到那个被藏起来的人,不是一般的难。
布芙比着手势:【抓个舌头,问清长公主关在哪?】
布芙手势刚落,顾念成就冲进了黑暗里,李大爪子紧随其后,按理说,抓舌头就是为了问清人关哪了,问出消息,把人砍晕,就算完活。
顾念成偏不,布芙要舌头,他就要把舌头抓来摆在布芙面前,四个月不见了,他就把这刻骨的思念,化成无边的宠溺,全砸给布芙。
舌头是个太监,还是肉挺多的太监,顾念成不惜气力,扛了过来。
布芙愣了一下,还以为抓舌头的地方不方便把人砍晕。
布芙亮出匕首,二话不说,照着太监的腿就是一刀,冷声逼问:“皇后关在哪?”
匕首抵着太监的脖子,已经划出了血,正一点一点的割进肉里。
胖太监疼的面目扭曲,嘴里塞着东西,叫喊不出声音,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在极致的恐惧下,为了表达他会极力配合的态度,拼命的点头,点的头都晕了,才发觉嘴里的东西被拔出。
脖子上的匕首寸步不移,为了活命,极速的答:
“皇后关在凤栖宫西偏殿,后宫正中,栽着梧桐树的宫殿,就是凤栖宫,原就是皇后的住处。”
一手刀砍晕胖太监,拖进一间空屋,藏好。
十个黑影,摸进后宫深处。
凤栖宫,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布芙十人隐在暗处有一会儿了,里面的情况有些棘手。
西殿门口有四个明晃晃的守卫,刚刚大白和小黑探回来消息,西殿内应还有两个暗里的高手,再加每隔一刻钟就路过一次的巡逻队。
时间不容再耽误。
巡逻队靴声渐远,布芙打个手势,四人如箭出,分扑门口守卫。
捂嘴,割喉,拖拽尸体时顺带擦掉地上的血,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五息。
推门瞬间,梁上两道劲风骤至。
布芙旋身卸掌,兄弟们已扑上,一人被拧断颈,另一人匕首穿胸,闷响被衣襟吞尽。
殿内只余衣料摩擦声。
“什么人?”长公主压抑又有些期盼的声音。
布芙一个手势,四个兄弟扒了守卫的盔甲,套在身上,扮成守卫护在门口,大白和小黑默契的飞上屋顶警戒,伍大花和胡志彪一人守着一个窗户,精力高度集中。
“北焰军布芙。”
布芙出声应答,和顾念成一同抵向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