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孟燕臣扶小河慢慢走出浴室。
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带着暖融融的湿意和沐浴露的淡雅香气。
孟燕臣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小心翼翼地将王小河包裹住，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干身体，避开浮肿的脚踝和紧绷的腹部皮肤，每一个擦拭的动作都带着无比的珍视和怜惜。
他扶着她，慢慢走到卧室那面宽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两人相依偎的身影，也毫无保留地展现了王小河孕晚期的身体。
这是孟燕臣最享受的时刻。
卸去了衣物的遮掩，那孕育生命的曲线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肚腹高耸如峰，饱满圆润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皮肤，肚脐被彻底顶平，甚至微微凸起。
皮肤被撑得极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白皙柔嫩。
胸脯也因激素变化而变得更加丰满沉重，沉甸甸地压在肋骨上方。
只有双腿还像以前那样笔直修长。
王小河看着镜中的自己，双手下意识地托在沉重的下腹两侧。
然而，站在她身后的孟燕臣，目光却深深地、近乎痴迷地胶着在镜中那饱满的生命曲线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嫌弃或审视，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赞叹和深深的陶醉。
他的手臂从后面环过她，温热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隆起的肚皮上，指尖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稳定触感，极其轻柔地描摹着那紧绷的弧度，仿佛在膜拜一座孕育着奇迹的神圣祭坛。
指尖下的触感，是温热的、充满弹性的皮肤，带着生命特有的韧性和张力。
他那顶尖产科医生的双手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包裹着的那个小生命的轮廓。
一个圆润的小屁股在靠近耻骨的位置微微撅起，一个坚实的小脑袋抵在胃部附近，小小的手脚时不时在有限的空间里顶出一个个小鼓包。
这具身体，这承载着他们共同期待的身体，此刻在他眼中，是宇宙间最精妙、最伟大、也最真实的造物。
它如此具体地存在着，如此有力地搏动着。
“小河，你真美……”
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和毫不掩饰的爱恋。
“每一次看到，都让我觉得生命真是造物主最不可思议的杰作。”
小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体的不适感在爱人如此直白而深情的凝视下，似乎也淡化了一些。
她微微侧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孟燕臣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镜子里，两人的身影紧密贴合，他高大的身躯仿佛是她身后最稳固的依靠。
“小河，”他的声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属于医生的、冷静而清晰的叙述感，却又不失温柔，“既然我们决定等自然发动，尝试顺产，而宝宝现在还是稳稳地坐着，那有些情况，我想提前跟你详细说说，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小河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她知道，这是孟燕臣在用他的方式，为她构筑心理防线。
孟燕臣的目光落在镜中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手指隔着浴巾，在她下腹靠近耻骨的位置和上腹部分别点了点。
“臀位分娩，和我们常见的头位，过程会很不一样。”
他的声音平稳，像是在进行一场重要的术前谈话，对象却是他最爱的妻子。
“当产程真正发动，宫口开到足够大时，最先出来的，会是宝宝的小屁股或者小脚丫。”
他的指尖在她上腹部轻轻滑动，模拟着胎儿下降的路径。
“这个阶段，你可能会感觉跟生星星和月儿时的过程不太一样。前两次是头位，胎头下降压迫盆底神经和直肠，会有强烈的、想向下用力的便意感。而臀位，这种压迫感和便意感可能不那么强烈，或者感觉的位置更高一些，集中在这里。”
他的手指按在她耻骨联合上方一点的位置。
“宫缩的疼痛是相似的，但宝宝臀部或小脚通过产道时，那种扩张和拉伸的感觉，可能会更广泛，或者更尖锐一些，尤其是在骨盆的某些特定部位。”
他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词语描述着可能的感觉。
“而且，因为不是最硬、最大的胎头先扩张产道，后续宝宝身体和头部的娩出，可能需要助产士更主动的引导和帮助，甚至需要我或者经验丰富的助产士进行一些特殊的助产手法，比如臀牵引术。这可能会让你感觉被更大地干预，有些不舒服。”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镜中小河的表情。
她听得很认真，眉头微蹙，但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理解和思索。
“宝宝的身体出来相对会快一些，”他继续道，“但最关键的是胎头的娩出。因为头部是最后出来，而且没有产道充分扩张的过程，所以时间窗口很窄，必须在几分钟内完成，否则宝宝会有缺氧的风险。这就是臀位顺产最大的挑战之一。”
“那个时候，”他的声音放得更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我需要你完全信任我，跟着我的指令用力。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用力，什么时候屏住呼吸，什么时候放松。我的双手会在下面保护宝宝的头，帮助宝宝顺利通过最后的关卡。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紧张和急促，你可能会听到我很急促的指令，甚至感觉到我手上用力的引导，别害怕，那是我在帮你和宝宝。”
“臀位，还需要更有效的腹压和重力。我可能会帮你调整成蹲位分娩，利用胎儿自身的重力，帮助他向下降。另外，这个姿势也能最大限度地打开了你的骨盆出口。”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镜中映出他眼中深重的疼惜和坚毅：
“我知道这听起来比头位分娩更艰难，也更不可控。但小河，我向你保证，我会用我所有的经验、技术和注意力，守护你和宝宝的安全。我会在你身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