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队伍像支满载而归的小商队，每个人身上都挂着“战利品”。
余浩队长背着最大的那头辐射猪，庞大的身躯压得他肩膀微沉，却依旧走得稳稳当当，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铁头的后背摞着半人高的松木块，是刚才特意砍的，说要给小院的壁炉添柴，木块顶上还落着几片没抖干净的雪花，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
云云则分左右各背一只小猪，负重让她的步伐比来时沉了些，却依旧保持着警惕，时不时回头看看队伍有没有掉队。
最显眼的还是周亦安——他后背背着那只中度辐射、能吃的雪鬃猪，
沉甸甸的分量把他的背影压得微微前倾，
而胸前却稳稳抱着简慕鲤，手臂托在她膝弯处，力度刚好让她不用费力。
简慕鲤被他抱在怀里，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锁骨，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和雪的味道。
她低头看了看他背后那只裹着麻袋的猪，又看了看自己被抱着的姿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呵，合着我现在和猪一个待遇了？都是他“背”着的“战利品”？
“疯子，我能自己走。”她小声抗议，挣扎着想下来。
周亦安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松手：“雪太深，省点力气。”
旁边的余浩听见了，打趣道：“小鲤鱼就别挣扎了，疯子这是把你当易碎品护着呢，比那只猪金贵多了。”
铁头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慕鲤妹子轻得很，周哥抱着跟抱团棉花似的。”
简慕鲤被说得脸发烫，干脆把脸埋在周亦安的颈窝里，闷声道：“谁跟棉花似的……”
周亦安的肩膀似乎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在笑。
他调整了下姿势，抱得更稳了些，脚步没停，依旧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光罩外的紫雾还在翻滚，光罩内却暖融融的。
简慕鲤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心里那点“和猪同待遇”的吐槽，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暖意。
罢了罢了，被当易碎品护着，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不用自己在没膝的雪地里拔萝卜，还能偷个懒，挺好。
积雪在靴底咯吱作响，周亦安一行人，刚走到外城门口，就被眼前的约有二十多人的队伍惊了下，
城门口的临时防辐射棚下，背着包袱、推着板车，孩子的哭闹声混着登记员的喊话，在寒风里炸开一片嘈杂。
“这是咋了？”队伍里的铁头挠挠头，把肩上的木柴往身后挪了挪，“这个时段咋有这么多人。”
旁边登记处的士兵认识余浩队长，笑着解释：“都是二三级城来的，听说布城要升级成六级城了，揣着家底就来投奔。”
周亦安看向队伍里的人——大多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板车上堆着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人带着草席。
他们冻得缩着脖子，眼里却亮得很，盯着城门里的方向，像望着块埋着金子的地。
“余队的车在那边。”另一个队员指了指城门内侧的雪堆旁，一辆越野车正被帆布盖着，
余浩对众人说，“我去开车，你们在这儿等着。”
铁头往队伍里探了探，看见有人正捧着布城地图指指点点，忍不住笑：“以前都是咱们羡慕别的高级城的待遇，现在轮到别人羡慕咱们了。”
“升级了好啊。”周亦安放下简慕鲤，拍了拍沾雪的肩膀，“城大了，规矩就全了，以后买物资、找工作都方便。
等慕慕去了学院，咱们布城说不定还能建个觉醒者协会。”
正说着，余浩队长开车从城门里出来，众人将猎物全部扔到车顶绑上，余队的越野车是经过改造的，负重不亚于小卡车。
坐上在车里，简慕鲤目光扫过那些人——有个妇人正把怀里的孩子往棉袄里塞，孩子的小手指着城门上“布城”两个字，咿咿呀呀地喊。
余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都是奔着好日子来的。
等城升了级，有了稳定的能量供应，咱们也能像清辉市那样，让孩子冬天也能在暖房玩耍。”
刚到小院门口，就看见吴伯正蹲在院中央，往篝火堆里添一把松针。
火苗“腾”地蹿高，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红彤彤的。
“可算回来了！”吴伯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提前把火架好了，就等你们带肉回来呢。”
院子里早就摆好了石板桌，上面放着干净的铁签、刀具和几样腌料。几人也不客气，立刻分工忙活起来。
余浩把最大的辐射猪卸在墙角（打算明天处理给简慕鲤练手用），转身就去车里拎出那瓶浆果酒，往石桌上一放：“等会儿烤好了肉，就着酒喝，绝了？”
铁头和周亦安负责处理那只中度辐射的雪鬃猪。
周亦安手起刀落，把猪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铁头则用铁签仔细串好，动作麻利得像做过千百遍。
简慕鲤凑到调料台边，看着吴伯调酱料：“吴伯，多放辣！”
“知道你爱吃辣。”吴伯笑着往酱料里加了勺红辣椒粉，“不过少放些，晚上吃多了上火。”
简慕鲤拿起一串刚串好的肉，在酱料里滚了滚，往篝火上一架。油脂滴落在火里，“滋啦”一声冒出小火星，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慢点烤，别焦了。”周亦安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铁串，转了个方向，“烤这种猪肉得小火慢烤，外皮焦脆了才好吃。”
余浩已经找好了几个粗瓷碗，正往碗里倒酒，紫红色的酒液里还浮着几颗碎冰：“尝尝这个，星落城那边运来的，用野山莓酿的，甜丝丝的，不上头。”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混着酒香在院子里飘。
简慕鲤靠在石桌旁，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吴伯在给肉串刷油，余浩和铁头碰着碗说笑，云云和周亦安专注地翻动着烤串，火光在每个人脸上。
“第一串烤好了！”周亦安拿起一串烤得油光锃亮的肉，递到简慕鲤面前，“尝尝？”
简慕鲤接过来，吹了吹气，咬了一大口。外皮焦脆，肉汁饱满，辣中带着点咸香，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怎么样？”周亦安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好吃！”简慕鲤含糊不清地说，又咬了一大口，“比城里饭馆烤的强一百倍！”
院子里的笑声，混着烤肉的滋滋声，石桌上的烤串堆成了小山，浆果酒冒着丝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