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初步打开局面后,江屿也不能天天只围着黄亦玫转。
江屿必须恢复自己的事业和社交圈。
江屿的首要目标,就是重返华清大学。
第二天一早,江屿仔细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略显正式但又不失随性的衬衫和休闲裤。
江屿先是敲响了高老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高老师熟悉的声音。
江屿推门进去,看到高老师正戴着老花镜伏案看书。
五年过去,高老师的头发似乎更白了一些,但精神依旧矍铄。
“高老师。”江屿站在门口。
高老师抬起头,看到江屿,明显愣了一下。
高老师摘下老花镜,上下打量着江屿,眼神里充满了惊讶、疑惑,还有……松了口气。
“江屿?!”高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江屿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高老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高老师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江屿面前,没有像黄振华那样动手,只是用力拍了拍江屿的肩膀,语气复杂: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这五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学校这边都差点要给你报失踪人口了!”
江屿将那个对黄振华说过的、经过系统“认证”的“被绑架”故事,又原封不动地对高老师说了一遍,语气更加诚恳,细节更加“丰富”(被迫添加的),充分展现了一个知识分子在海外遭遇劫难的无助与坚韧。
高老师听得眉头紧锁,不时发出叹息。
作为学者,高老师对这种离奇遭遇将信将疑,但看着江屿眼中那份不似作伪的沧桑和愧疚,以及江屿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在他看来,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心中的疑虑渐渐被怜才和庆幸所取代。
“唉,真是……无妄之灾啊!”高老师感叹道,“你也算是命大!人没事就好,学问丢了可以再捡起来!”
“谢谢高老师。”江屿感激地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重新回到学校。我知道这很冒昧,我也知道学校有学校的规矩……”
高老师摆摆手,打断了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当初是请假出去交流,手续都没问题,只是后来失联了。
学校这边,出于对你个人成就的尊重和对人才的珍惜,一直没有正式做出辞退或者除名的决定,你的档案、职称都还挂着呢,算是长期‘学术休假’状态。”
江屿一听,心中大喜,这比自己预想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不过,”高老师话锋一转,“毕竟消失了五年,学术圈更新换代快,你想立刻回到原来的岗位,甚至赶上之前破格副教授的进程,恐怕没那么容易。
需要一些程序,也需要你重新拿出东西来证明你的学术能力没有丢。”
“我明白!”江屿立刻表态,“我愿意接受任何考核!只要能让我回来,从讲师做起也行!”
高老师看着江屿急切的样子,笑了笑:“那倒不必。这样,我先跟院长和黄教授通个气,然后由院里出面,给你办一个简单的返校手续。
你先恢复教职,下学期安排一门选修课试试水。
同时,你也抓紧时间,整理一下这几年的……嗯,‘经历’,看看能不能转化成学术成果,或者准备新的研究方向。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高老师,太感谢您了!”江屿激动地差点想给高老师一个拥抱。
有高老师这位德高望重的恩师出面斡旋,事情进展得出奇顺利。
院长和在了解情况(同样是那个“绑架”故事)后,虽然对江屿的突然消失颇有微词,但惜才之心终究占了上风。
江屿毕竟是华清自己培养出来的标杆性人物,他的回归,对文学院乃至华清都是一件好事。
几天后,一系列简单的程序走完,江屿正式恢复了在华清大学的教职。
办公室钥匙被重新交到江屿手上,校园内部系统里,江屿的状态也从“学术休假”变更为了“在岗”。
站在熟悉的讲台旁,看着下面空荡荡的座位,江屿心中感慨万千。
江屿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承载着梦想和荣誉的地方。
江屿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黄亦玫发了一条短信:
“玫瑰,我回华清上课了。下学期开《明史专题》。”
周末,黄亦玫准备回父母家吃饭。
刚拿起包,江屿就像闻到肉骨头香味的小狗一样,立刻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玫瑰,要回家啊?我送你?”
黄亦玫瞥了江屿一眼:“不用,我开车。”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爸妈吧?”江屿试探着问,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好久没见了,怪想他们的。”
黄亦玫想都没想就拒绝:“你去干嘛?添堵吗?”
“怎么能是添堵呢!”江屿据理力争,“我是他们女婿啊!女婿回岳父岳母家,天经地义!再说了,爸妈肯定也想我了!”
黄亦玫懒得跟他扯皮,直接往门口走。
江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充分发挥狗皮膏药的精神。
最后,黄亦玫也是默认了江屿的跟随。
江屿知道,黄父黄母那边,比黄振华更难搞定。
黄振华是直来直去的脾气,打一顿骂一顿可能就过去了。
但黄剑知和吴月江是知识分子,情绪内敛,他们的不满和失望,会像绵绵细针,更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