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养了那些花以后,刘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有阵子没去小蒙家了。这次一来,还真让刘英大吃一惊。
以前做豆腐的棚子都彻底扒了,改成了水泥房,里面弄了个半自动的流水线,里面干干净净,墙上挂着白大褂,算是他们的工作服。
“咋样?是不是比以前看着好多了?”
小蒙腼腆的笑着:“这设备是一水哥找人帮我弄的,后来做出来的豆腐味道不对,王兵亲自过来给我调试了几天。这才弄好。现在一天能做以前半个月的量。
就这王兵还跟我说不够卖呢,说让我再加一条生产线。我爸妈都忙不过来了。”
小蒙的进步比起所有人而言,更为脚踏实地。
“招人干活不就行了嘛!小蒙,你记不记得之前王总跟你说的那个豆干,我看市场不错,你可以研究研究。”
小蒙的表情有些为难:“豆干这事王兵是跟我说了,但是产线太贵了,全套下来得好几十万呢!我这一块块卖豆腐,啥时候能攒到这个钱啊?”
原来是担心钱,刘英提醒道:“不是还有王总呢吗?王总想干,肯定是有这个资金。你不如问问他有没有投资的想法呢?”
“借钱?这……不好吧!”
小蒙觉得,两个人不过就是合作的关系。人家能帮自己弄这个产线,已经是格外帮忙了。
刘英矫正道:“不是借钱,是投资。赚钱了你给他分账不就行了吗?再说了,你没发现王兵总往象牙山跑吗?”
上一世的王兵就喜欢小蒙,甚至还曾经想过在永强手里给小蒙抢过来。这次小蒙和永强早早就分了手。王兵的机会更大了,没事就往象牙山跑就是证据。
设备调试需要调试好几天吗?还不是为了过来多看看小蒙。
“他是过来调设备的。”
王小蒙的解释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王兵是什么心思,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跟谢永强刚刚分手,她并不想这么快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中去。
感情的事,刘英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心里是不希望王小蒙和谢永强重蹈覆辙的,王兵样样都好过谢永强,不过爱情又不是考试评分。
“他是不是真喜欢你,你心里有数。别因为这点儿不值钱的要强和面子,耽误了事业发展的关键时期。”
听着刘英这番话,王小蒙再次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跟她一起长大的女孩。
面子真的有那么值钱吗?为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的要强,她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向王兵寻求合作,真的让她低人一等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院子里的大铁门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刘英以为是她爹追过来了,正准备出去再跟她爹battle一轮,冲出去一开门,前公公那张老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自从英子那次动手以后,赵四是看到刘英就害怕。他吓得倒退了两步。瞅瞅外头挂着王老七豆腐坊的牌子,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那什么。刘英你咋在这儿呢?”
赵四无助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屋里小蒙和王老七相继出来查看情况。
“老四来了啊,进屋进屋。今天英子过来跟我家小蒙做个伴。”
刘英看在王老七的面子上,不情不愿叫了声四叔,就跟着小蒙一起进屋了。
赵四手里拎着大脚超市刚买的两瓶二锅头,最近心情实在不好,准备找王老七喝点儿。
王老七家别的没有,豆腐管够。小蒙娘从地里薅了几根葱,做了个小葱拌豆腐,又炒了个花生米,给两个人做下酒菜。
屋里闷闷的,比赵四的心情还要闷。王老七张罗着在院子里喝点。
要说起来,这事还真跟刘英有点关系。
当初退亲的时候,赵四就不太同意,刘英听话懂事,对他家玉田也是实打实地好。奈何玉田心里有了香秀,怎么看刘英都不顺眼。
结果现在刘英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不仅白净漂亮了,还考上大学了。
当时退亲那事,玉田那小子办事太绝,给谢大脚面子上不好看。如今谢大脚逮到了这个机会,自然是得过来踩两脚。
本来他是要去大脚那打酱油的,奈何谢大脚不肯放过他,拉着他说刘英现在多么多么出息,香秀和永强多么好事将就之类的话。
临了还不忘咂咂嘴说:“这以后英子说不定就得找个城里的对象,还得是个有工作的大学生,这不比你家玉田强多了?”
上火啊!他家玉田天天追着香秀围前围后,就够叫他上火的了。
偏偏谢大脚还火上浇油,气死他了!
“七哥,我家玉田可咋整啊!就迷上香秀了你说,香秀跟永强这不板上钉钉的事了嘛!还能有他啥事?”
提起这谢永强,王老七也是烦闷地干了一口酒:“也不知道这谢永强咋寻思的,昨天还上我家来了。要见小蒙,让我给撵出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前这孩子也不这样啊!”
“我听说,总有个男的开小汽车上你家来,长得还板正的,跟小蒙有说有笑的,那是啥人啊?”
赵四旁敲侧击地问,其实早就听玉田说了王兵的身份。
“豆制品公司老板,我家现在豆腐都卖给他,他给往城里卖。小伙岁数不大,还挺有能耐的。”提起王兵,王老七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有钱有事业,说话还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要是小蒙真能跟他成了,俩人搬城里去也挺好,也就断了谢永强的念头了。
“谁都有个事干,边边大的这群孩子,小蒙这豆腐房越干越好了,香秀卫生所的工作也挺好,谢永强大学生肯定差不了,以后都是得去城里上班的,英子都上大学了,就他啥也不干,就在家摆弄那些破花。”
赵四不仅担心赵玉田的婚姻,也担心起了赵玉田的事业。
老一辈土里刨食,这辈子就这么过来了。可年轻一代里,别人家的孩子都如火如荼的工作着,生活着,只有他儿子一点事业都没有。
“做豆腐是辛苦活,咱这也是没别的能耐,孩子也跟咱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