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以为酒店房间都是那种进屋就是床,全屋不超过三十平那种。
毕竟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住的就是这样的酒店。那种最便宜的大床房。
可这屋子简直太大了,落地窗外霓虹闪烁,整个城市仿佛都在自己的脚下。衣柜是敞开的,里面有裙子,有女士西装,有休闲装,就连鞋码都是正好合适。
许愿屋都许不出来这么合适的衣服吧!
她迫不及待试了起来,每一件都合适,每一件都漂亮,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响了,也许她还会沉溺一会儿。
“英子,这边安顿好了。放心吧!宿舍我都检查过了,有空调,有电视,四个人一个屋,不是上下铺的,一人一个床,挺好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等人到了直接领就行。我雇了个大客,明天他们到站了,去火车站接人。”
旭哥办事确实妥帖,从下飞机就开始安排,这回功夫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行,旭哥辛苦了啊!晚上请你吃饭。”
“不吃了,改天的。我有个战友在这边发展呢,晚上非要叫我过去喝点。寻思跟你请个假呢!”旭哥笑嘻嘻地说着。
“去!那还跟我请啥假。该去去该喝喝。不耽误正事,你喝酒钱给你报销了。”刘英对员工一直都很大方。
她从小就知道啥叫穷家富路,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她不差旭哥那一顿酒钱,但是她给出了,旭哥至少能高兴一个礼拜。干活得猛猛有劲。
“谢谢英子啊!我这个战友啊,是在他们市政上班的,什么什么主任,我打听打听,这要是我给你揽活了,你给提成不?”
旭哥憨笑着,揽活是其次,主要还是想跟战友见面面。
“那当然给了!但我可把话说前头了,公平公正公开竞标,咱公司可不整那些个歪门邪道的玩意。你打听打听,要是行就让小金去联系,提成你俩半劈。”
专业的事最好是交给专业的人。旭哥干工程干得再好,未必适合谈生意。刘英是怕旭哥身上的江湖气太重,整出来点收受贿赂的事,到时候不好办。
旭哥一下就明白刘英是啥意思了:“英子,你放心。我那个战友啊,在部队就清清白白的,工作以后也肯定是个好官。我就牵个桥搭个线,成不成的,我不参与。”
“好不容易来一回,带战友吃点好的。公司报销没上限,敞开了吃!”
旭哥乐乐呵呵挂掉了电话,办事敞亮,为人正直,能跟刘英这个老板干活,旭哥心里舒服,也乐意多干点。公司发展好了,他才能跟着公司越来越好。
洗洗涮涮,换好衣服,刘英给郑止风打了个电话,准备去参加接风宴。
电话刚挂几分钟,郑止风就敲响了刘英的房门。面前的郑止风本就身材高大匀称,黑色衬衫的包裹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这人得是经常健身吧!
“怎么没多休息休息?坐了那么久飞机很累吧?他们忘了给你准备包包,我临时买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郑止风提了个女士手提包,刘英不晓得是什么牌子的,瞧着应该不便宜。刘英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又是送衣服,又是送包包的。
“诶呀,你整这个干啥啊?这包……咋这么软乎呢?皮子的吧!这也太好了。”
刘英不懂品牌,但是啥好啥赖还是能摸得出来的。
“喜欢就好。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605绿化工程包给你,价格压得很低。用你们的话说,这羊毛都出在羊身上了。打扮靓一点,自己也开心嘛!”
郑止风喜欢看着刘英满眼惊喜的样子,仿佛是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小朋友。
“那行,正好我把钱包放进去。走吧!今天接风有很多你们公司的人吗?这边的人说话我有点听不明白,你到时候帮我翻译翻译吧!”
听郑止风这么说,刘英也收下了这个包包。既然羊毛出在羊身上,那她尽量多薄利多销,在郑止风那边多拿点项目好了。
“不要担心啦,没有其他人的。只有你和我。我个人在这边临江的地方投资了一个小饭店,环境还不错,”
这郑止风还有副业?也是,人家是什么家庭条件,投资个小饭店……小……
刘英看着眼前五层楼的古风酒楼,震惊了。酒楼旁边就是江,江边停着小船,就跟电视剧里头似的。
这就是郑止风说的小饭店?
“郑总,二位这边请,酒菜已经备好。”
服务生穿着古风衣服,引导二人来到了水边,那是一条很小的船,大概只能容纳四五个人。除了撑船的船夫,再没其他人。
“小风,你这安排得也太好了,咱们不是来工作的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刘英没经历过这样几乎完美的安排,吃穿住行面面俱到,这个郑止风,凭啥对自己这么好呢?
难不成是要给自己拆零件卖东南亚去?桂林……离东南亚好像挺近吧?
郑止风不明白刘英是什么意思:“这有什么不太好的?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享受生活。李伯伯要转移公司重心到东北发展,我还要跟香港那边的老家伙周旋,就当是陪我放松放松吧!过不了几天,我又要回去了。”
听这个意思,郑止风的工作好像还挺闹心。刘英好奇问道:“香港不好啊?”
“不聊公司了,不开心。我觉得你好奇怪啊,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工作呢?”郑止风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是刘英这样的。
明明性子纯净不沾世俗,却肯一口干掉满满一杯红酒;明明也喜欢漂亮的衣服和包包,心思却从来不在打扮上;为了工作也是累得要命,却怡然自得,不愿休息。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刘英显然是有些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回答:“为什么不喜欢呢?工作证明我有价值啊!每一个在工作的日子,我都过得很有意义。”
意义?郑止风笑了笑:“那怎么算是有意义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刘英回答不了,她略微敷衍地回答:“让自己高兴,就有意义。”
他们是两艘来自不同方向的船,此刻却身处于同一片海域,吹着一样的风。
“也是,探讨什么是意义,这话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郑止风释然笑了,因为此刻,与刘英相处的时光让她很高兴。这就是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