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看着前世冷宝玉,今生变成黛玉的暖宝宝。
心里泛起酸意!
宝钗听得黛玉,向宝玉说道:“你正经些,听我讲来。且看‘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这部分,讲的是战马走失、士卒溃散的惨状。你单摘那四句,恰似捡了金簪上的珍珠,倒把整支簪子的形制给丢了。”
宝玉笑着说道:“妹妹这般说,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竟是虚话?”
黛玉忽地看向宝玉。
正式说道:“你既违己愿,要走这功名之路,就不得单捡喜欢的用,更不能歪用!去考功名,做八股文,破题,起承,都得顺君意!”
宝玉听了,亦正式说道:“妹妹放心,考功名,我自会按要求去做,不会胡乱任性。愿听妹妹细解诗意!”
宝钗听得宝玉说,考功名自然不会胡乱任性!
心里大惊,难道宝玉娶了黛玉。
连秉性也改了么?
宝玉要去考功名,走仕途经济?
宝钗想起前世,我磨破嘴皮,劝他考功名走仕途,他理也不理!
前世宝玉若听我劝。
我和他做了夫妻,何以败到衣食堪忧,等人接济!
咋地我重生这一世。
宝玉忽然要苦读圣贤书,去搏仕途经济了!
宝钗细看那黛玉,粉面珠腮,越发娇润好看了。
寻思今世,我促成双玉结缘。
我改了我家运势。
他俩个改了运势也罢了。
合着宝玉连着秉性也改了!
宝钗还在寻思。
忽听得黛玉吟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黛玉吟罢。向宝玉讲道:“这原是讲,兵士们生死相托的盟誓。你不见‘不我以归,忧心有忡’?沙场白骨堆里,哪得红绡帐底?”
“偏是你,见着‘执手’便想到红妆,倒像那村塾先生解《关雎》,定要说是后妃之德!”
宝玉伸手,斟了茶,端起茶盏。
递给黛玉说道:“妹妹先润润嗓子,听妹妹吟这诗来,更有意境,妹妹讲的是,我只当是‘琴瑟在御’的雅意,竟忘了‘击鼓其镗’的杀伐。只是妹妹这般解来,倒比那些酸儒通透百倍。不如我们就着这《邶风》,来好好讲讲兵书,可好?”
黛玉接过茶。
轻轻地吹了吹。
刚要抿茶,抬眼看到门外站着的宝钗。
黛玉愣住,忘了抿茶。
盯着门外站着的宝钗
寻思自个眼花了么。
这门外站的是宝姐姐?
自从贾府抄家到现在。
姨妈家杳无音信。
瞧这衣着气色,和以前没啥差别。
眼前宝钗,是人是鬼是仙?
黛玉有点似梦似幻!
宝钗呢,听得宝玉说,讲兵书。
向宝玉身后看去。
那里竟垒了不少的书。
宝钗盯着那些书。
倒也没瞧见黛玉正盯着自个。
宝玉呢,端了茶给黛玉。
指望着黛玉喝了茶,继续给他讲课。
宝玉转身,伸手抽了一本兵书。
翻开一页,自个先看着。
等着黛玉润了嗓子,再来讨论这兵书。
宝玉看了一会儿。
指着书中那页。
向黛玉说道:“妹妹,今儿讲这篇。”
未听黛玉答言。
宝玉抬头去看黛玉。
瞧见黛玉端着茶盏。
并没喝茶,只是盯着门外发愣。
咦!妹妹这是啥意思?
宝玉伸手,在黛玉眼前晃晃。
向黛玉笑道:“看啥呢,发啥呆。”
黛玉还在惊诧之中,没注意宝玉晃动的手,也没听见宝玉的话。
宝玉瞧着黛玉不接话儿。
依然只是呆呆看着门外,并没搭理他。
宝玉也奇了怪,忙也转脸去看门外。
这一看不打紧。
宝玉也惊得呆了!
啊呀!门外站的那俩人。
不是宝姐姐和莺儿么。
她们从哪里来?
这意料之外的两个人。
让宝玉也不以为真!
从京城到这田庄。
这一段时间,恍如隔世。
都没时间去想过,宝姐姐和姨妈俩个。
我的天奶奶。
宝姐姐这忽地,从哪里掉下来的!
眼前两人,到底是真还是幻。
宝玉禁不住失声惊叫道:“宝姐姐!”
这一声“宝姐姐”,惊了黛玉。
也惊了宝钗。
黛玉这才回过味来。
看眼前宝钗莺儿,实实是人。
黛玉连忙站起来,迎了出来。
含笑向宝钗说道:“原来真是你,我还以为眼花了!”
宝钗也回过味来。
连忙也含笑向门内走来。
黛玉见了宝钗。
特别地欢喜。
在大观园里。
其先觉得宝钗太世故。
和谁都能玩一处。
后因一句酒令词接错。
两人私下交了心。
黛玉感于宝钗的体贴理解。
从此拿宝钗,当成知心姐姐。
薛姨妈几次和黛玉同住。
黛玉看到薛姨妈,和宝钗的母女情,羡慕不已。
薛姨妈怜黛玉没了爹娘,也偏疼些黛玉儿。
黛玉在薛姨妈身上,嗅到了妈妈的味道。
便把薛姨妈,也当成自个亲娘了。
曾经有段时间。
宝钗戴了个金锁。
因宝玉有玉。
黛玉怕上头的老太太、太太们,忽然地许个金玉良缘。
坏了自个和宝玉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