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宅大门。
江听芙出来的时候，一辆车对着她闪了闪灯。
她走过去，季欣意已经坐在后座了，见她走近才从手机上抬起头：“上来吧，晚上冷死了。”
江听芙打开车门，坐在季欣意旁边。
季欣意打量了一眼：“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你前夫眼光不错。”
“是吗？”江听芙六神无主，“我觉得差得要命。”
借着裴宅四处的灯火通明，季欣意看见了她微微红肿的眼皮：“喂，江听芙，你是不是哭了？”
这么明显的吗？
江听芙一顿，抬手摸了摸眼皮：“没有。”
车子从裴宅大门开走，没关的车窗传出季欣意咋咋呼呼的声音：“你嘴硬什么呀，你就是哭。”
江听芙突然有些后悔让季欣意送自己回去。
她把身子一扭，看着窗外的夜景生无可恋。
一个小时的路程。
太漫长了。
“江听芙，虽然你刚刚的事是有些丢脸，但你也用不着哭吧？不就是掉了几杯酒嘛，又不值几个钱……”
“喂，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我在安慰你呢……”
“话说你好好的怎么会摔到桌上去呢？我穿这十厘米的细跟鞋都没摔，你那鞋也没多高啊……”
季欣意的话让江听芙想起自己被人推的那一把。
她喃喃开口：“不是我摔的。”
“不是你摔……”季欣意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你？！”
季欣意脑中闪过许多电视情节，恍然大悟：“江听芙，你现在的身份，的确很容易被人盯上。”
江听芙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话。
季欣意说得对。
她甚至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裴宅，还有人要找上她。
“江听芙，”季欣意一把把她的身子扭了回来，十分认真，“你怎么不让裴青序给你做主？你就白受委屈了吗？”
江听芙沉默。
或许是季欣意的“委屈”二字，让她难得想跟她说点心里话：“他不会给我做主了。”
季欣意：“为什么？”
江听芙表情平静：“因为我跟他撕破脸皮了，我说我讨厌裴家，还把他给我的卡丢他身上。”
季欣意：“？”
勇士。
“你怎么敢的？”季欣意对她升起三分敬意，“裴青序没对你做什么？”
江听芙摇了摇头。
季欣意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得出结论：“你这样他都没对你做什么，要么你有他把柄，要么他喜欢你。”
沉默了片刻。
江听芙这次承认她的话：“是，他喜欢我，所以我跟他说我不喜欢他。”
“什么？”季欣意怀疑自己耳聋了。
江听芙定定地看着她。
季欣意猛地反应过来：“江听芙！你是说他喜欢你？”
江听芙喜不喜欢不重要。
毕竟在季欣意眼中，裴青序也算不上什么好男人，反正她选老公第一条肯定避开冷脸男。
整天冷着脸要冻死谁啊。
重要的是，裴青序喜欢江听芙！
她就知道！
江听芙点了点头：“是吧。”
“这不对啊，”季欣意脑子呼呼转，“当初我说裴青序对你有意思，你说裴青序对你是施舍，他有喜欢的人。那现在他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还要把他的卡丢回去，你很有钱吗？”
这是有没有钱的事吗？
这是尊严。
是骨气。
江听芙觉得季欣意长了个狗脑子：“我不喜欢他呀，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拿他的卡。”
“你为什么不喜欢？”季欣意灵魂一问。
虽然她不喜欢裴青序这款的。
但江听芙未必不喜欢。
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年纪轻轻愿意结婚呢？也不是奔着钱去的。
夜风呼啸。
江听芙靠在椅背上侧目看她，疲惫的声线少了平日里的针锋相对：“季欣意。”
“嗯？”
江听芙：“要是你喜欢的人，他心里同时喜欢着你和另外一个人，或者是说，他现在喜欢你，但是以前他喜欢过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可能至今在他心里还留有一席之地，你还会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太长，季欣意皱着眉捋了好一会。
她学着江听芙的样子，侧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摇头：“不会。”
江听芙没想过自己会和季欣意谈心。
可这个问题。
她不能问禾圆圆，也不能问别人，只有问季欣意，才能得到和自己一样的答案。
因为她和季欣意的相似之处就是，都有自己的傲气，眼里揉不得沙子，骨子里养出来的不肯将就。
这种感觉。
只有季欣意懂她。
“所以，”季欣意看着她漂亮的眉眼，“你那个前夫，除了你到底还喜欢谁啊？”
季欣意是真想不出来。
不是她对江听芙有滤镜，是她长这么大真没见过几个能比江听芙长得还好看的。
裴青序瞎了狗眼了。
江听芙半阖着双眸，看着季欣意一脸急切寻求答案的表情，笑着把身子转向车窗：“季欣意，我们现在还没熟到能说这么多秘密的程度。”
“……”
季欣意像个被扔到地上的摔炮，啪地一下炸开了。
“江听芙！你怎么这样？你快说呀……”
“我不说，我好累，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儿……”
“你说不说？！”
“不。”
“江听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