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序弯着腰，低头埋在她颈窝里汲取着温香。
江听芙又宕机了。
什、什么宝？
谁宝？
江听芙看着肩上的大脑袋，反应不过来：“你、你叫我什么？”
裴青序眉眼噙笑，抬起头跟她平视着：“怎么了？妈妈可以叫宝宝，我不可以？”
是温舒从梧镇回来时叫的那一声宝宝。
温舒从前就爱叫，后来江听芙长大点，就不肯让她叫了。
但……
这是能不能叫的问题吗？！
“你不能叫我…宝宝。”江听芙推他肩膀。
她力气不大，裴青序顺着她的动作直起身，只当她是不习惯被这样叫：“那还叫芙芙，等芙芙习惯了我再叫。”
可不就是宝宝吗？
孩子气，没长大似的。
委屈了害怕了是要人抱在怀里哄的，一张小脸喜怒哀乐全摆着脸上，娇里娇气，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让人根本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裴青序想起那盒没喝的酸奶，插上吸管递到江听芙嘴边：“芙芙还没吃早饭吧，先垫垫肚子。”
江听芙现在没心思管肚子的事。
她接过，又往旁边一放，神情稍肃：“裴青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神色凝重，裴青序一顿：“误会什么？”
江听芙后退三步，和他拉开距离，直视着他颤动的双眸：“我们应该，这样才对。”
不近不疏，没有越界。
裴青序一瞬的错愕，下意识上前：“芙芙……”
男人清冽强势的气息逼近，带着熟悉醉人的感觉包裹在江听芙周围，让人想顺着本能沉沦。
江听芙抿唇，抬手抵住他。
不敢看他的脸，解释：“你…在御景湾的那几天，我没有抗拒你，一方面是因为我当时的确被吓着了，我害怕，所以……对不起，是我不好。”
“还有一方面，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没有什么可以还你的，所以，你抱我甚至亲我，我都接受，虽然这些可能并不够还你的人情，但是我希望……”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回到，以前，吧。”
江听芙说两个字就顿一下，到最后，声音几乎细微得听不见。
卧室很安静。
裴青序还是听见了。
一清二楚。
顺便，还听见了心碎滴血的声音。
一句“对不起”，一句“回到以前”，让这几天短暂的和谐相处化成泡影。
他以为，她那么依赖他，对他没有丝毫抗拒，会对他生气，对他撒娇……
是开始接受他了。
就连昨天早上那个吻，江听芙也没有推开他，只是被他缠得实在受不住了，才伸手推一小把。
趴他肩头软乎乎地说“够了”。
裴青序不敢说能复婚，但在他以为，最起码江听芙已经接受他了。
没想到这竟是他的臆想。
“以前？”裴青序声音很轻，轻到破碎，“芙芙是说，回到像那晚…再也不要见我、拉黑我……”
“也、也不至于。”江听芙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她心闷得慌。
裴青序心疼得难以开口，上前，小心翼翼去碰她的脸，见她没有抗拒，才收回手：“那芙芙想我怎么做？”
江听芙垂着脑袋：“就做个朋友，行不行？我不拉黑你。”
她的命都算是裴青序救回来的。
拉黑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再做了的，总不能对救命恩人恩将仇报。
乍然从天堂坠落地狱。
一句“不拉黑”，对于裴青序来说算是“惩罚”，不是“恩赐”。
他犹嫌不足。
裴青序红着眼，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不拉黑，但是信息不会回了是吗？”
江听芙倏然抬起眼眸，真诚摇头：“不是的，我会回的。”
“撒谎。”裴青序绷着下颌隐忍，“芙芙昨晚的信息就没回我。”
江听芙突然觉得有口难辩：“我……我不是刚起床吗？我没来得及回。”
“好，”裴青序姑且算是信她这话，“那见面呢？”
江听芙低着头用手指绕圈，斟酌：“见面就，看情况吧。”
话落，男人的脸色急剧转黑。
江听芙倒吸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我可以见你，但是看我心情嘛，总不能天天见吧……”
朋友也没有天天见面的。
那多暧昧。
她话语里似有若无的撒娇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裴青序脸色和缓下来，只是眼还红着：“那芙芙和我亲过，也什么都不算了，是吗？”
江听芙受不住地闭上眼。
都说烈女怕缠郎。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怕了，亲一亲就要名分了吗？
这种东西怎么算啊要她怎么算？！
江听芙气呼呼地走到床边坐下：“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当我那是还你人……”
“芙芙！”
男人声音肃厉，打断她的话：“我不会接受你用这种东西还我人情的。”
他声线里含着愠怒，头一次对她明明白白地发火。
江听芙愣了愣。
错愕怔愣的神情立马变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嘴唇下撇，双眼瞬间湿润，一开口那颗泪就掉了下去：“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你觉得不值得你的人情吗？”
她的泪砸得太快。
裴青序在失控边缘的情绪霎时被拉回，屈膝蹲在她面前：“芙芙，不是……”
江听芙才不听他讲，红着眼瞪他。
“嘴上说着喜欢我，其实一点也瞧不起我吧，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亲了，白瞎了我的初吻，我去找个年轻力壮的男大亲都不给你亲……”
她委屈得抽抽搭搭，说一句还要吸一吸气。
惹人疼得不行。
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气人。
裴青序仰视着她，轻轻抹去眼泪，语气忽地平静：“芙芙再胡说，我现在就会亲上去。”
江听芙从小听不得威胁。
扬着那张哭湿的脸不服气：“我就说，有本事你……唔！”
他还真亲。
莹白的下巴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捏紧，迫使她仰起头，承接着侵略性极强的吻。
躲不过的冷松香疯狂卷袭着江听芙的注意力，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揉进骨子里。
江听芙身子软得没有力气抵抗，直到嘴唇发麻，隐隐还有些刺痛感，她才握拳抵在男人胸口，捶了两下。
裴青序松开她，动作极慢地在她唇边啄了几下。
暧昧纠缠的气氛还没散去。
两个人都缓了好一会才回神。
片刻。
裴青序蹲在她腿边，仰头，眼里含着些许懊悔。
“对不起。”
啪——！
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