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爷看他爹和大哥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
但是他已经不相信他们了。
他们会不知道自己枕边人是什么人吗？
“老二，你到底怎么了？你说的话我们怎么都听不懂？还有分家的事情，你是不是被什么打击到了？父母在，不分家，你想分家，这是不可能的。”余国公世子说道。
“你不能面对谁？这个家是有谁会让你无法面对的？”余国公问，“还有你说的，你要保护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国公府还能有危险不成？”
“是啊，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知道妙妙这三年竟然过得这般艰难。”
余国公世子对视：“有人欺负她们了？”
余国公以为他是从这次的事情推测的，说道：“这次的事情是曦儿不对，但是你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要分家！”
余国公世子更懵：“爹，什么叫这次的事情是曦儿不对？曦儿做了什么？”
余国公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把事情跟他说，便说道：“齐家这次宴会出现的乞丐，原本是针对妙妙的阴谋。”
余国公世子一下子就懂了，然后不敢置信地说：“这个事情是、是曦儿做的？”
“是。”
余国公世子瞪大眼睛，喃喃道：“怎么会？”
“爹，曦儿为什么敢对妙妙下这样的毒手，你没想过吗？”余二爷说，“如果不是平日里就没有将妙妙放在眼里，欺负她，她敢突然地去做这样的事情吗？”
余国公和余国公世子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不可能。
余二爷接着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为什么敢长期欺负堂姐？而且她们都生活在后院，府里的丫鬟婆子不知道吗？当家主母不知道吗？”
“那这也不是你要分家的理由！”余国公喝道。
“二弟，如果是因为曦儿欺负妙妙，再过几日她就要出嫁了，以后不会再欺负妙妙了。”余国公世子说，“至于你大嫂，我会教训她的。分家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再提了。”
余二爷看向从小便疼爱自己的大哥，心里难受不已，却还是摇头：“爹，我要分家！”
余国公没想到都这样说了，他还在说要分家，直接拿了旁边的茶杯朝他扔过去，骂道：“孽障！”
余二爷被茶杯砸在额头，竟然破了皮，丝丝血液流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余二爷被砸了，也没有躲闪，而是跪了下来，说道：“爹，我要分家。”
“想分家，除非我和你们娘都死了！”
余国公又想找东西去打余二爷，被余国公世子拉住。
“爹，你别急，我看老二不是冲动行事，我们先问清楚情况再说。”余国公世子说完，又对余二爷说，“老二，我知道刚才那都是你找的借口。你若是不说出真正想要分家的原因，今日我也护不了你，也不可能让你分出去。”
余二爷沉默，然后才说道：“你们知道，袅袅是我生命的全部，如果不是因为有两个孩子，三年前我就随袅袅一起去了。”
余国公和余国公世子当然知道他对素云锦的感情，也感叹国公府竟然出了他这样的情种。
“你是生气娘让你娶续弦？”余国公世子问，“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应该……”
“大哥，我今日才知道，袅袅的死是不是意外，是谋杀。”
“谋杀？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她难产，加上产后大出血死的吗？”
“是啊，我也一直以为是难产死的。”余二爷颓然地跪在地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伸手捂住脸，哭泣道，“我宁愿她是难产而死……可是，我就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却不知道她被人给生生害死了！是我对不起她，我还没照顾好两个孩子，我该死，我该死啊——”
余国公和余国公世子彻底懵了，不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惊。
还是余国公世子先缓过来，问道：“二弟，你是说，弟妹她是被、被人害死的？”
“是。”
“谁会想害她？”
余二爷讽刺一笑：“大哥，你觉得，谁能在余国公府，害死余国公府的二夫人？”
那是家里的二夫人啊！
能害她的人，只能是家里比她地位还要高的人。
“是、是、是……”
“大哥，你猜到了是不是？是我们的娘啊，还有大嫂，哦，还有大姐，哈哈哈，除了你们俩，余国公府所有人都要她死！”
余国公也回过神来，说道：“老二，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是就是的。你有证据吗？”
“爹，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来找你分家吗？”余二爷问。
“娘她们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们没有理由啊！”余国公世子说道。
“没有理由吗？”余二爷看向他，“大哥，你是国公府世子，你真的觉得，没有理由吗？”
余国公世子只是太震惊了，一时没有想到苏云锦的身份上去。被余二爷这么一问，脑子才变得清明起来。
余国公盯着他：“你有什么证据？”
“当年给袅袅接生的产婆，还有娘身边的金婆子，以及那两个偷偷议论镇国公府被灭族，害袅袅早产，被大嫂说已经处置了的丫鬟。找到她们的时候，两个丫鬟在庄子上可是生活得好好的。”余二爷说。
那两个丫鬟余国公他们也有些印象，因为苏云锦当初会早产，就是因为那两个丫鬟在花园里偷偷议论镇国公府被灭族的事情。
父子俩都在外面行走，没有人给他们送消息。等他们傍晚回到苏家的时候，苏云锦已经难产而亡，世子妃也跟她们说，那两个丫鬟已经被杖毙了。
现在，那两个丫鬟却还活得好好的。
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刻，书房沉默了。
余二爷收起自己的眼泪，痛苦地说：“那是娘，我不能为袅袅讨回公道，可是我也无法面对她们。所以，爹，我要分家，我必须要分家！”
余国公世子想说话，想到这个事情竟然还有他夫人的参与，就说不出口。
他们太知道苏云锦对余二爷来说，有多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