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府的暖阁里,烛火抖得厉害,映得那锦盒里的东西越发狰狞。
明玉捏着那几片腐烂的莲叶,指尖冰凉。叶面上的灰败色和人偶上的如出一辙,像被同一种阴毒的气浸过。还有那缕头发,干枯发硬,透着股死气,看得她心口发紧。
“撷芳殿…宜妃娘娘…”她低声念,声音发颤。宜妃是八爷胤禩的生母,向来与德妃不睦,可她为何要针对自己?就因为她得了德妃和佟佳贵妃的青眼?
识海深处,灵泉的水翻涌得厉害,淡金色的雾气都搅成了乱麻。裂缝里的暗金龙纹亮得刺眼,像在警告她。她能感觉到,那道线的另一头传来股急,是胤禛,他好像也查到了什么,龙纹的气都带着股冷意。
“他也知道了。”明玉把莲叶和头发放回锦盒,盖得死死的。这东西太烫手,像块烧红的烙铁。
德妃走进来,看到她发白的脸,叹了口气:“别怕,有本宫在。宜妃那边,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她。”
“可那小太监…”明玉的声音带着哭腔。南书房侍茶的小太监死得太蹊跷,手里还攥着莲心茶的叶子,明摆着是灭口,还想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本宫已经让人去查了,”德妃的声音冷得像冰,“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动手,胆子不小。”
她看着那锦盒,眼里闪过丝锐:“这东西,是冲着你来的,也是冲着永和宫来的。有人不想让你好过,更不想让本宫好过。”
明玉点点头,小手攥得紧紧的。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会更难走。
乾清宫的西暖阁里,康熙看着梁九功递来的密报,上面写着“小太监溺亡,手中紧握莲心茶叶,疑为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他冷笑,把密报扔在案上,“死得倒干净。”
他摩挲着腰间的青玉佩,那里的莲纹还在发烫,和那日喝的莲心茶气隐隐呼应。这富察明玉,真是个麻烦的丫头,走到哪,哪就不太平。
“梁九功,”他扬声,“去查,小太监最近和谁接触过,尤其是…撷芳殿那边。”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南书房外动手脚,还想用厌胜之术害人。
雍亲王府的书房里,胤禛看着苏培盛递来的字条,上面写着“宜妃近日常与萨满往来,似在求什么符咒”。
“萨满…”他低声念,指尖划过字条上的字,那里的墨迹都透着股阴邪。
手腕内侧的龙纹传来股乱,是明玉在怕,怕那锦盒里的东西,怕宜妃的报复。他能感觉到,她的灵泉气都缩成了一团,像受惊的兔子。
“别怕。”他对着空气说,声音很轻,“有本王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话,只觉得那股乱气搅得他心烦,想让它平复下来。
“苏培盛,”他扬声,“去撷芳殿附近盯着,看看有没有萨满出入,记录下他们的言行。”
他要拿到实证,不管是宜妃亲自动的手,还是有人嫁祸,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永和宫的暖阁里,佟佳贵妃看着那锦盒,眉头皱得很紧:“宜妃没理由这么做,她向来谨慎,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可东西是在撷芳殿发现的,”德妃的声音冷得像冰,“除了她,谁还有动机?”
“说不定是有人嫁祸,”佟佳贵妃的声音沉了些,“想一石二鸟,既除掉玉儿,又扳倒宜妃。”
明玉的心猛地一跳。嫁祸?会是谁?八爷党?还是太子党?他们都不希望她好过。
她看着那锦盒,忽然想起什么:“娘娘,那莲心茶的茶叶,会不会被动了手脚?小太监手里的叶子,说不定就是证据。”
德妃眼睛一亮:“对!快让人去查太医院,看看那茶叶里有没有毒!”
南书房的门槛上,还沾着点湿泥,像那小太监掉下去的井边的泥。
梁九功蹲在门槛边,用银簪挑起点泥,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杏仁味,是牵机药。”
康熙的脸沉了下来,眼里的光像冰锥:“敢在南书房外下毒杀人,胆子不小。”
他看着窗外,那里的阳光很好,却照不进这深宫里的龌龊。富察明玉,这个身怀异香、能解头痛的小格格,到底卷入了多大的漩涡?
“梁九功,”他扬声,“传朕的旨意,彻查小太监死因,所有接触过莲心茶的人,都要问话,一个都不能漏。”
他倒要看看,是谁的手,敢伸到他的南书房来。
富察府的暖阁里,明玉看着太医院送来的回禀,上面写着“茶叶中含有微量牵机药,不足致命,却能让人四肢抽搐,状似溺亡”。
“果然被动了手脚。”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人想害她,还想让她背黑锅。
识海深处,灵泉的水渐渐平静下来,淡金色的雾气凝得更实了。她能感觉到,那道线的另一头传来股稳,是胤禛,他查到了萨满的事,心里有了数。
“他有线索了。”明玉的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像寒梅初绽。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她都不会怕。
她拿起那串紫檀佛珠,是胤禛送的,珠子温润,上面的梵文闪着微光。她知道,这场仗,她不是一个人在打。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照在暖阁的窗纸上,像铺了层银霜。明玉看着那锦盒,忽然觉得,这宫里的事,就像这厌胜之术,看着吓人,只要找到源头,总能破解。
只是她不知道,这源头,比她想的要深得多,牵扯的人,也多得多。
那道连接着她和胤禛的线,在月光里轻轻晃着,像根绷紧的弦。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奏响的,会是真相大白,还是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