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斯莱特林寝室弥漫着昂贵的龙涎香与未散尽的魔药气息。布雷斯·扎比尼斜倚在铺着墨绿天鹅绒的四柱床上,指尖优雅地捻着一张洒了金粉、还带着浓郁香水味的羊皮纸——最新一期《女巫周刊》“最具魅力巫师”投票结果,他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三位。他慵懒地拖长调子,灰眼睛里满是自得:“潘西说这期封面该用我的侧脸照,可惜编辑审美堪忧,选了那个满脸雀斑的赫奇帕奇……”
“废物。”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破布雷斯的炫耀气泡。德拉科·马尔福站在自己床边,正暴躁地试图把一条纠缠成死结的银绿相间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铂金色的发丝凌乱地翘着,灰眼睛里燃烧着被魔药论文折磨了一整晚的怒火,“连个封面都争不到,扎比尼,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布雷斯脸上的慵懒笑意瞬间冻结。他慢条斯理地折起那张金粉羊皮纸,动作优雅得像在给情书封蜡,但灰眼睛里已燃起危险的火焰。“废物?”他重复道,尾音危险地上扬,像毒蛇吐信前的嘶鸣。他猛地坐直身体,丝绸睡袍的领口滑开,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膛,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具挑衅、混合着风流与恶劣的笑容。“知道我在床上有多厉害吗?”
德拉科扯领带的动作顿住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像看巨怪一样看着布雷斯:“你脑子被巴波块茎脓液泡发了?胡言乱语什……”
话音未落,布雷斯动了!
他以一种与其优雅人设极其不符的、近乎饿虎扑食的迅猛姿态,整个人“嗖”地一下钻进旁边蓬松柔软的天鹅绒被子里!巨大的墨绿色绒被瞬间鼓起一个大包,像吞下了一只躁动的炸尾螺。
“不吃不喝一整天!”布雷斯的闷吼从被子里嗡嗡地传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悲壮的宣告感,被子包还配合地剧烈起伏了两下。
德拉科:“……”
他维持着扯领带的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铂金色的眉毛高高扬起,灰眼睛里所有的怒火都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茫然和震撼取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个短促的、毫无意义的“呃?”音。仿佛一只被无形巨手掐住了脖子的白孔雀,所有的傲慢和毒舌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床上宣言”和突如其来的钻被窝行为噎死在喉咙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那个在墨绿色被子里不断蠕动、发出不明闷响的鼓包。
“嘿嘿嘿嘿~” 几秒诡异的寂静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从被子里幽幽飘出,像指甲刮过黑板,还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可疑的、仿佛在嗅闻什么的吸气声。
德拉科的脸色由茫然的白,迅速转为被羞辱的铁青,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了恶心、惊悚和极度无语的菜色上。他捏着那条银绿领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出魔杖给那个鼓包来个“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寝室连接私人浴室的门无声滑开。阿尔文·莱斯特兰奇踏着氤氲的冷气走了出来。他刚沐浴完,银灰色的发梢还滴着水珠,随意披着一件丝质墨黑睡袍,左臂的秘银支架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幽泽。他手里拿着一块雪松香气的干毛巾,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银灰色的瞳孔扫过石化状态的德拉科,又落在那团持续发出“嘿嘿”怪笑、不断蠕动的巨型被子包上,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两株会动的曼德拉草。
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浑身僵硬的德拉科身边,极其自然地抬手,冰凉带着水汽的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动作带着一种“辛苦了”的安抚意味,却又冷得像在拍一块石头。
“有劳了。”阿尔文的声音比他的手指温度高不了多少,像地窖深处凝结的冰凌,清晰地在死寂的寝室里响起。他另一只空闲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自己的黑檀木魔杖,杖尖随意地指向那个聒噪的被子包,一道微弱的银蓝色流光顺着杖尖无声没入被褥深处。
被子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嘿嘿”怪笑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鼓包还在蠕动,但安静得诡异。
阿尔文这才将目光转向德拉科,银灰色的眼睛里毫无波澜,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魔药课的配料表:“我叫了圣芒戈精神创伤科的值班治疗师,幻影显形许可已经申请,五分钟后到。”他顿了顿,补充道,“附带了全套脑部扫描与灵魂稳定性检测仪器。”
德拉科被这冰水般的话语浇得一个激灵,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一丝神智。他嫌恶地瞥了一眼那个安静蠕动的被子包,仿佛在看一坨有自我意识的龙粪,声音因为刚才的冲击还有些发紧,却带着马尔福家特有的刻薄与斩钉截铁:“建议立刻手术!把他脑袋破开!我倒要看看里面除了芨芨草和巨怪的口水,到底还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越想越气,指着被子包的手指都在抖,“最好连带着把他那张只会说蠢话的嘴也一起缝上!”
阿尔文微微颔首,似乎对德拉科的建议表示认可。他魔杖再次轻点,几道冰蓝色的符文凭空浮现,如同活物般迅速缠绕上那团墨绿色的被子包,形成一个闪烁着寒光的简易束缚法阵。鼓包的蠕动瞬间变得迟缓而艰难。
“初步束缚咒,防止病患在检查过程中出现攻击性或……进一步的失智行为。”阿尔文解释得一本正经,仿佛在撰写病例报告。
就在这时,被子包顶端的边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一条缝!布雷斯那张俊脸露了出来,头发乱得像被飓风蹂躏过的鸟窝,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但那双灰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委屈。
“等等!阿尔文!德拉科!听我解释!”布雷斯的声音有点喘,他奋力扒着被子缝隙,试图把自己从符文束缚中挣脱出来,“我没疯!是帕笛芙夫人茶馆新出的‘迷情马卡龙’!拉文克劳的丽莎·杜平给我的!她说能让人体验‘最极致的心跳’!我就尝了一个!就一个!谁知道效果这么……这么……”他卡壳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废物宣言”和被窝行为艺术。
德拉科抱着手臂,冷笑一声,铂金色的眉毛讽刺地高高挑起:“哦?‘最极致的心跳’?我看是‘最极致的脑残’吧?扎比尼,你的脑子终于被甜腻腻的糖霜彻底腐蚀了?帕笛芙的迷情剂你也敢乱吃?你当自己是铜墙铁胃的巨怪吗?”
阿尔文没说话,只是用魔杖尖挑起被布雷斯拉扯时掉落在床边地毯上的、一个包装极其精致梦幻的粉色小盒子。盒盖上印着夸张的桃心和不断变换的暧昧剪影。他指尖凝聚一丝寒气,轻易地破开了盒子上的混淆咒,露出了里面仅剩的一枚、散发着诡异粉红光晕的马卡龙。
“高浓度情感放大器,混合了劣质欢欣剂成分,附加强效致幻藤提取物。”阿尔文用魔杖尖戳了戳那枚危险的甜点,声音冷冽,“帕笛芙夫人这次玩脱了。这东西吃下去,别说体验‘心跳’,体验阿兹卡班摄魂怪之吻都有可能。”他瞥了一眼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一脸后怕的布雷斯,“你运气不错,扎比尼。只吃了一枚,产生的幻觉大概是‘自认情圣,行为返祖’。”他顿了顿,银灰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名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而不是像隔壁赫奇帕奇那个吃了三枚的倒霉蛋,现在正抱着打人柳深情告白,试图给它编织花环。”
布雷斯的脸瞬间惨白,扒着被子的手指都僵了。
德拉科毫不客气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嘲笑声,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指着布雷斯的手指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哈哈哈哈!情圣?!返祖?!哈哈哈哈!布雷斯·扎比尼!你刚才那‘不吃不喝一整天’的雄风呢?!再给本少爷表演一个钻被窝啊!哈哈哈哈!”
“闭嘴!马尔福!”布雷斯恼羞成怒,挣扎着想从被子里爬出来,却被阿尔文的冰霜符文缠得更紧。
就在这时,寝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冷静的女声:“圣芒戈精神创伤科,接到紧急呼叫!病患在哪?”
阿尔文优雅地侧身让开,魔杖指向床上那个被符文裹得像个特大号冰镇蚕蛹、只露出一个羞愤欲绝脑袋的布雷斯,声音平稳无波:“病患在此。初步判断为高浓度劣质迷情剂混合致幻剂引发的急性认知失调与行为异常。建议立即进行脑部魔力波动扫描,并重点检查其情感中枢与逻辑模块是否被糖霜类物质严重堵塞。”
一位穿着圣芒戈墨绿色治疗师袍、表情严肃的女巫带着两个抬着魔法担架的助手走了进来。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床上形态奇特的“蚕蛹”和那枚散发粉红光晕的马卡龙,眉头紧锁,迅速掏出魔杖开始检测。
布雷斯看着逼近的检测魔杖和闪着寒光的魔法担架,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不——!阿尔文!德拉科!你们不能这样!我的形象!我的名誉!我下周还有和拉文克劳姑娘的约会——!”
德拉科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地看着治疗师们开始给挣扎的布雷斯套上束缚软垫(防止他咬舌或撞头),凉凉地补上最后一刀:“约会?省省吧,扎比尼。等你从圣芒戈出来,霍格沃茨只会流传一个传说——那个试图用‘不吃不喝一整天’的雄风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结果被被子绑架送进精神病科的斯莱特林情圣。”
阿尔文淡定地看着治疗师们用漂浮咒将骂骂咧咧、被裹成蚕蛹的布雷斯移上担架,在德拉科毫不留情的嘲笑声中,他慢悠悠地从床头柜拿起一瓶深紫色的药剂,精准地抛向担架上布雷斯的怀里。
“脑清灵,扎比尼。”阿尔文的声音毫无起伏,“圣芒戈特供加强版。治疗师会监督你喝完。”他银灰色的瞳孔在布雷斯惊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促狭,“专治糖霜入脑,幻想成灾。一天三次,连服一周。医嘱:忌甜食,忌约会,忌——钻被窝。”
布雷斯·扎比尼的悲愤咆哮被治疗师一个温和的静音咒彻底封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担架离地时轻微的嗡鸣和他那双写满“交友不慎、悔不当初”的绝望灰眼睛,消失在寝室门外。
德拉科笑得直不起腰,扶着阿尔文的床柱才勉强站稳。阿尔文则慢条斯理地拿起毛巾,继续擦拭他银灰色的发梢,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在他转身走向自己床铺时,那微微上扬的、几乎看不见的嘴角弧度,在壁炉跳跃的火光中一闪而逝。左臂的秘银支架,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悄然多了一道极其微小的刻痕——形状像一枚扭曲的、粉红色的马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