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煜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三一门首席炼器大师，诸葛武侯的后人，异人界公认的“行走的兵工厂”，现在正顶着一张便秘般的脸，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小门派里，跟一个地中海发型的掌门讨价还价。
“王掌门，你看我这枚‘清心玉佩’，采用昆仑山万年寒玉，内刻三百六十五道静心符文，戴上它，别说走火入魔了，就算你家猫发情期都能给你念一段大悲咒。”
诸葛煜捻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玉佩，心在滴血。
这玩意儿是他闭关七七四十九天，耗费了半个小金库的材料才炼出来的宝贝，结果现在要拿来换对方压箱底的……《疯狗拳谱》。
没错，疯狗拳。
王掌门抱着那本封面都快包浆了的泛黄小册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诸葛大师，您这宝贝……真换？”
“换！”诸葛煜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字，“快点，我赶时间。”
他简直无法想象，当他把这本《疯狗拳谱》和之前换来的《铁裆功》、《缩阳入腹术》、《猴子偷桃》以及《夺命剪刀脚》一起摆在师叔祖面前时，师叔祖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师叔祖的格局，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正当诸葛煜含泪完成交易，把五本画风清奇的秘籍塞进一个特制的储物法器里时，一个加密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赵方旭。
那个已经退休，却又因为天下会灭门事件被紧急返聘回公司的前董事长。
“诸葛先生。”赵方旭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疲惫，但依旧沉稳。
“赵董，稀客啊，怎么，公司又捅什么篓子了？先说好，八奇技没了，别找我。”诸葛煜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八奇技。”赵方旭的语气陡然沉重，“是人命。”
“公司临时工，高二壮，代号‘双槐树’，你应该知道。他在一次任务中肉身被毁，如今只剩下一缕意识寄存在网络里，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诸葛煜挑了挑眉：“找我干嘛？我是炼器的，不是女娲，不会捏人。”
“但你会‘炼成’。”赵方旭一字一顿，“我调查过三一门的典籍，你们有‘血肉胎藏’的秘法，可以为灵体……重塑肉身。”
“赵董，你调查得还挺清楚啊。”诸葛煜的语气冷了下来。
“人命关天。”赵方旭没有理会他的讽刺，直接抛出筹码，“公司资料库里，收藏有自明清以来，官方收集的所有武道秘籍，共计九册。其中不乏早已失传的孤本。只要你肯出手，它们全是你的。”
诸葛煜的呼吸停顿了一秒。
九册！
加上自己手头这五本……还有一本不知道在哪儿的。
师叔祖要的十六本，这不就齐活了？
“地址发我。”诸葛煜挂断电话，脸上哪还有半点便秘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奸商看到KpI即将完成的狂喜。
《疯狗拳谱》？
真香！
公司秘密基地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诸葛煜看着眼前巨大的服务器矩阵，以及屏幕上一团不断闪烁、濒临溃散的数据流，那就是高二壮。
“情况比我想的还糟。”他皱起眉头，“他的意识和数据纠缠太深，强行剥离，他会立刻嗝屁。”
赵方旭站在一旁，面色凝重：“有几成把握？”
“如果我说没把握，你还换吗？”诸葛煜反问。
“换。”赵方旭毫不犹豫。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诸葛煜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往地上一扔，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人多高。
他双手翻飞，掐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法诀，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他猛地一拍鼎身，鼎盖冲天而起。
“起！”
他对着服务器矩阵遥遥一抓，那团代表高二壮的数据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了出来，尖啸着投入鼎中。
紧接着，诸葛煜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往鼎里扔。
“千年何首乌，当柴火烧了！”
“东海鲛人泪，当矿泉水加了！”
“长白山老山参，当味精撒了！”
他一边扔一边碎碎念，听得旁边的公司人员眼皮直跳，心疼得直抽抽。
这哪里是救人，这分明是拿钱在炖一锅神仙汤！
整整三天三夜。
青铜鼎从剧烈震动到慢慢平息，最终，鼎盖“哐当”一声打开。
一个赤条条的胖子，从里面坐了起来，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捏了捏自己肚皮上的游泳圈。
“我……我活了？”高二壮的声音带着哭腔。
赵方旭长舒一口气，对着诸葛煜深深一躬：“大恩不言谢。”
诸葛煜摆摆手，眼睛放光地盯着旁边一个特勤人员捧着的九本古籍：“客气啥，都是生意。”
诸葛煜揣着九本秘籍，哼着小曲儿，刚走出基地大门，就被一辆加长林肯拦住了去路。
车门打开，一个面容阴鸷的老头走了下来，正是吕家家主，吕慈。
“诸葛大师，久仰。”吕慈皮笑肉不笑。
“吕家主，有事？”诸葛煜眯起了眼。
“听闻三一门广开山门，老夫想为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求一个拜师的名额。”吕慈开门见山。
“三一门不收外人。”诸葛煜直接拒绝。
吕慈似乎早有预料，他伸出右手，那只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白色，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活物。
“我愿以吕家绝学‘如意劲’的完整传承作为交换。”他傲然道，“这可是八奇技‘双全手’的源头之一。”
“哦？”诸葛煜来了点兴趣，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如意劲’是不错，可惜，我师叔祖对搓泥人没什么兴趣。”
他绕过吕慈，径直离开。
“他要的是能打的功夫，不是搞艺术的。吕家主，你的东西，我们三一门……看不上。”
吕慈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那只泛着白光的右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三一门，好一个三一门！
三一门后山。
诸葛煜献宝似的将十六本秘籍一字排开，放在李玄霄面前。
《金刚不坏神功》、《龙象般若功》、《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一直到画风突变的《疯狗拳谱》。
李玄霄一本本翻过，脸上古井无波。
他看得极快，手指划过书页，那些文字、图谱就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他的眉心。
一个小时后，十六本绝学，尽数被他记下。
“不错。”他吐出两个字，站起身。
“师叔祖，您这是……”诸葛煜好奇地问。
“理论知识够了，该实践了。”
李玄霄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我去闭个关，四十九天。”
声音还在山谷回荡，人已在千里之外的一座荒岛降落。
没有食物，没有淡水。
只有无尽的大海和坚硬的礁石。
李玄霄脱去上衣，露出完美得如同神造的躯体。
他开始打拳。
一拳挥出，空气被压缩，发出沉闷的爆鸣，前方的礁石群瞬间化为齑粉。
他开始奔跑。
双脚在海面上踩出白色的浪花，速度快到超越了音速，在身后拉出长长的白色气浪。
他将《龙象般若功》的力量灌注到《金刚不坏神功》的经脉里，用《北冥神功》的法门去模拟《吸星大法》的吞噬。
他甚至真的学起了《疯狗拳谱》，整个人化作一道不可名状的黑影，在岛上疯狂突进，姿态癫狂，却暗合某种狂野的武道至理。
四十九天，不眠不休。
他以天地为烘炉，以自身为神铁，用十六门绝学作为锤子，疯狂锻打着自己的肉身和武技。
当第四十九天的朝阳升起时，他站在岛屿之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白气离体三尺，凝而不散，最后化作一柄利剑的形态，破空而去，在百米外的海面上斩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武道，大成。
除夕夜。
三一门张灯结彩，充满了烟火气。
李玄霄回来了，身上没有半点闭关苦修的狼狈，反而愈发神采内敛，眼神平静得宛如深潭。
他正和诸葛煜、姜漠等人围在一起包饺子。
李玄霄的手法很奇特，他不是用手捏，而是一个念头过去，饺子皮就自动飞起，裹住肉馅，再自动捏出完美的十八道褶。
速度快到形成了一道残影，看得旁边的弟子们目瞪口呆。
“师叔祖，您这手艺，出去开个饺子馆，不出三天就能上市敲钟了。”诸葛煜酸溜溜地说道。
李玄霄笑了笑，没说话。
年夜饭，其乐融融。
这是三一门百年来，最安稳的一个新年。
年初三。
李玄霄斜躺在摇椅上，用一部特制的平板电脑，登录了异人界的暗网。
一个加红加粗的置顶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发帖组织：菊希摩斯。
帖子标题：《划时代产品发布！G系列进化药剂，开启人类全新纪元！》
他点了进去。
帖子的内容极其嚣狂。
“还在为自己没有异能而烦恼吗？还在嫉妒那些天生的异人吗？现在，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菊希摩斯荣誉出品，G1进化试剂，百分之百无副作用，百分之百觉醒基因能力！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多大年纪，只需一针，让你立刻成为超凡者！”
“我们的理念是，人人平等进化！”
“为庆祝产品发布，首批一百万支G1试剂，将以成本价向全世界低价售卖！”
帖子下面，已经炸开了锅。
无数财阀和国家势力疯狂出价，想要垄断技术。
各大异人门派则是发出联合声明，怒斥这是在破坏世界平衡，要求菊希摩斯立刻销毁所有药剂。
但菊希摩斯的回复只有一句：“我们拥有守护理想的力量，任何试图抢夺或摧毁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全人类的宣战。”
狂妄，自信，且神秘。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组织的总部在哪。
李玄霄关掉平板，眼神幽深。
“人人平等进化？”
他轻声念叨着这句口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当所有人都拥有了掀桌子的力量，这个世界，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他很清楚，这背后推手的目的，绝不是什么狗屁的平等。
而是要将整个世界，拖入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