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海后,高育良随即便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同伟啊,刚陈海过来,找我承认错误了。”
高育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给他调到政策研究室,等待下一步安排......”
“老师,既然是您开口了那我肯定没有意见。”祁同伟毫不犹豫地接过话,语气没有丝毫迟疑:“都按您的意思办。”
高育良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是心头一暖,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你就不想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放他一马?”
祁同伟回答的很光棍:“老师怎么做,必然有您的道理。我信老师的判断,这就够了。”
(不要说主角舔高啊,就剧里高对祁做的很多事情亲儿子都不一定能做到那份上,而且这不是舔,是尊重和信任。)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高育良既欣慰又舒服,耐心解释:“陈海不同于侯亮平,经过此次挫折肯定不会轻易再受其他人蛊惑。即使他再受其他人蛊惑的,那也是我们的情况已到了无法翻身的地步。”
“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同伟略一思索:“老师您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陈海不会再对我们产生恶意,即便他再度选择跳反,那也是我们处于绝对劣势,有没有陈海的加入也无所谓的那种。”
高育良微笑点头:“嗯。”
“更重要是,当初的‘汉大三杰’,若是因为内斗而折损两人,外界会如何看待你我?只会说我们气量狭小,不能容人。”
“留下一个知错悔改,再没威胁的陈海,既能彰显你的胸怀,也能维护你我师生,乃至整个汉东政法系统的声誉。这对于我们来说总归是利大于弊。”
“而且你在大学时受过陈家的好处,经过这事也算彻底还完了。”
“老师深谋远虑,同伟明白了。”祁同伟恭敬应道:“这两天我就安排,把陈海放去政策研究室沉淀一段时间。”
高育良满意地点点头,又顺势指点了祁同伟几句政法委工作的要领,提醒他不光要把握好公安这条基本盘,同时也要协调好法、检两家的关系,方能掌控全局。
祁同伟仔细聆听,铭记在心。
挂断电话后,高育良缓步走到书房的窗边,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满意的笑容。
祁同伟这份毫不迟疑的信任与服从,让他深感这些年倾注的心血没有白费。有祁同伟帮他在政法系统坐镇,自己这个省长才能心无旁骛。
现如今琐事尽去,也是时候大刀阔斧,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
高育良喜欢研读大明历史,这个有很多人知道。
但却鲜少有人知道高育良喜欢的其实是严世蕃,而不是风评更甚的张居正。
他崇尚严世蕃的虽不入内阁,却行首辅之权。
严世蕃当年的那份对权力的精妙掌控,那份虽无其名却有其实的超然地位,才是高育良真正心向往之的。
虽说他高育良现在以省长之职,却掌常委之会已经算是权柄正盛。
但距离严世蕃那等“不入内阁,却行首辅之权”的境界,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也同样在放下手机后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陈海、陈岩石,包括侯亮平现在对他来说都已经成了路人,几乎再难进入到他的生活,视线当中,让他惆怅的人却是陈阳,那个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也是他无法释怀之人。
上次去京城参加授衔,他有起过去找陈阳的念头,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现如今的她也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而自己也已有了无法割舍的存在。
他和梁璐、梁家之间早已有着割舍不开的亲情、羁绊,以及享受了红利后所必须承载的责任。
所以就算找到了陈阳又有什么意义,又能说些什么呢?
就算她能接受,自己又背的起这个责任么?
白月光之所以被称为白月光,是因为她只存在于心里、记忆里。
若只如初恋,一如当初最美好时的模样。
错过了的终究就是错过了,就像刻舟求剑,等回到岸边再找回来的,还会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她吗?
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识海里的念头打散,祁同伟开始思妥起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之前作为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自己交出的是行政服务中心这一惠民利政的高分答卷,同时也为自己下一步的转线全面主政奠定基础。
而如今自己身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职务不同,工作方向自然也需要另有侧重。
从何处着手?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祁同伟想起了不久前在公安部面对郝部长那场“大考”时的发言——关于新时代公安机关的定位,那三个维度的构想。
“法治的扞卫者、秩序的共建者、民心的凝聚者……”祁同伟坐在办公桌前,凝神思考着。
之前推出行政服务中心,更多是着眼于提升政府效能、便民利企,可以看作是在“秩序的共建者”和“民心的凝聚者”维度上的一次成功尝试,事实也证明了思路的可行性。
而现在,他手握政法委书记的权柄,同时直接领导全省公安力量,他完全有机会在汉东全省的政法系统内,更深入地推广和试行他的那套理念。
理清楚思路后,他打开电脑,敲击起了键盘。
他将脑海中酝酿的关于汉东政法工作转型升级的初步构想,结合三个维度的定位理论,形成一份汇报提纲——《关于推动新时期汉东政法工作系统性创新的初步思路与工作设想》。
将计划书草案写完,打算第二天再找老师请示。
......
而另一边。
陈海从高育良家中出来,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径直驱车前往他父亲陈岩石居住的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