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后怕,让张千朔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
陈墨信任自己,将平价司交给自己打理,这权利用好了,张家世代富贵,用不好,即便是陈墨,恐怕也容不下自己……
看来,是时候给墨商定下一个铁律了!
首先,不能干预行政和军事,只安心做生意,优先考虑军民需求。
也不能垄断,要给其他商户留下生存空间,账目也要明确,经得起百姓和政权查阅。
各地墨商的领袖,也必须采用轮换制,一年一选,以贡献和声望为先,而且不能有实权,只能负责调度。
以张千朔的认知,目前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
看到张千朔一脸愁容,陈墨笑着说道。
“我知此事难度不低,张掌柜尽力即可,若有困难,现在可以告诉我。”
张千朔连忙摆摆手。
“没有~只是刚刚想到……墨商的规模……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大,我担心以后会难以控制。”
陈墨敲着桌子笑道。
“你怕的不是墨商做大,而是越界!只要你记住一点,权利不扎堆,生意不越界,尽管可以放手去做!墨商的本份,是帮百姓过的更好,只要不忘初心,做大了不是隐患,反而是我们的底气!”
陈墨一番话,算是让张千朔放下心来,这次的事情,定帮门主做的漂亮!
解了张千朔的心结,陈墨语气凝重起来。
“周将军、王将军、接下来,便是这次行动最难的一步了!玄甲从军也该让他们有些实战经验了!”
“你们二人,一旦皇帝下旨,便各率一万玄甲从军,以剿匪为名,火速拿下河间府!打通京津与山东的陆路通道!”
“之后,你二人兵分两路,直取山东济南府、济州府两地,彻底封死南明北上所有通道!”
“此战,不求歼敌,只求战地,以最快速度,将山东北部,纳入我方掌控!”
王家彦和周遇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战意!
“末将定不辱命!”
三个计策,全部安排完毕,陈墨起身冲所有人拱手,刚要说话。
李邦华连忙上前几步,带着几分急切。
“定国公,老夫虽年迈,但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国难当头,老夫也需尽一份力!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大人!周王两位将军此次离京,恐怕一时半会无法返回,这京城,还需要您老坐镇!后方稳固,二位将军才能无后顾之忧!”
“况且与山东河北各地官府对接,也只有您老能镇住场面啊!”
李邦华皱眉,心中仍有不甘,再次向前一步,沉声说道。
“京城有定国公坐镇,自然稳固,请准老夫南下平叛!”
见李邦华求战心切,陈墨才开口说道。
“我啊,还有别的事情,暂时不会留在京城,这京城,除了交给李大人,其他人我可不放心啊!”
……
几日后,应天府和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不见兵刃的战争,已悄然展开。
济南府最大的茶楼中,此时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整个茶室落针可闻,茶客都等着说书先生的下文。
“上回书说道,我大明定国公陈墨,于黑山头,将那鞑子骑兵打的是哭爹喊娘,现在他们只要看到定国公的旗帜,都吓得连滚带爬!”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陈墨的事迹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山东北部,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心中也都盼着陈墨的大军,早日平定山东,赶走鞑子和乱军。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各位看官,今日,咱先不说定国公,且说一说,那江南应天府,出了怎样一桩泼天的丑闻!”
说书先生从袖子中拿出一卷黄纸,展开在众人面前。
“这可是当今圣上亲笔所写的檄文,上面字字句句,都是痛心啊!”
说书先生,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将檄文的内容讲给了台下的茶客。
从马士英等人的狼子野心,到福王朱由崧的荒淫无度,再到他们罔顾家国大义,只为一己私利的丑恶嘴脸,说的是淋漓尽致。
鞑子在山东华北一带,可没少劫掠,这些人不想着抗清,反而在这个时候分裂社稷,简直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整个茶楼,窃窃私语,满是怒火。
“岂有此理!陛下和陈将军在北方和鞑子拼命,这些人居然背后捅刀子!”
“就是,福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福王在河南作威作福,新福王又荒淫无度,他凭什么做皇帝?”
一个青衫书生猛地起身,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我等文人,当明辨是非,岂能与此等乱臣贼子为伍?我这就去书院,将此事告知所有同窗!”
一时间,群情激愤。
类似的场景,在山东、河南各大城镇的驿站、酒肆、茶馆中上演。
墨门,这支由民间力量组成的组织,以燎原之势,将马士英谋逆的事情,传遍了齐鲁大地。
应天府,秦淮河畔歌舞升平,仿佛北方的战火和此地无关。
张千朔正在一条不起眼的船上,秘密会见几位刚被马士英祸害过的大商贾。
“张掌柜,你说的可是真的?定国公,真的只收两成商税?”
一个姓沈的商人,眼中闪着精光,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张千朔拿出一叠盖有定国公官印的通商文书,推到众人面前。
“各位掌柜,空口无凭,我们墨商讲的就是一个诚信,定国公有言,天下商人,皆是华夏子民,只要心向华夏,不发国难财,他便保证各位的商路,畅通无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诱惑。
“更何况,定国公还许诺,未来天下大定,今日所有相助之人,皆可享受永不加税的待遇!”
永不加税?
听到这四个字,在座的商人们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白白多送三成利润,还是永久!
“可……马士英那边……可是不好交代啊!”
他们刚被马士英威胁过,他的手段,在座的各位,可是都见识过。
张千朔不屑冷哼一声。
“各位,你们觉得,一个连正统性都没有的伪朝,他们能撑多久?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数万平叛大军,已经兵临山东,用不了多久……”
“你们自己考虑,是跟着定国公,赌一个太平盛世,还是跟着马士英,赌一个家破人亡!”
一番话,说的这些商人哑口无言。
他们走南闯北,关于陈墨的传言,多少也听过一些。
那姓沈商人站了起来。
“张掌柜,我刚从京城回来,对定国公爱民如子,尊商重商的名声早有了解,这买卖,我干了!”
此沈姓商人,在应天颇具声望,他的话,还是有很高可信度的。
其他几个摇摆的商人也起身附和道。
“张掌柜,我们都干了!我们这就去筹备,三日后,将粮草物资运往天津!”
……
应天,内阁首辅府邸。
马士英听着潜伏山东、应天两地眼线的汇报,气的浑身发抖。
“陈墨!竖子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