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良佐?
马士英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竟诡异的松弛下来。
幸亏不是陈墨……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掺杂着被羞辱的愤怒,在他心中翻涌。
他猛的一拍城墙,痛的龇牙咧嘴。
“刘良佐这厮,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趁火打劫吗?”
那亲信颤抖着声音。
“大人,四个城门都被围了,好几万大军……现在应天府水泄不通了……”
“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要我们交出阮大人和……和您,说是要献给定国公……”
献给陈墨?
马士英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好你个刘良佐!
你这个见风使舵的老狗!
竟想拿我的人头当投名状!
马士英一屁股坐在地上,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
他若是有银子,说不定还能从刘良佐手中买一条活路。
可现在的他,只剩下这颗向上人头,对他还有些价值。
应天府外,刘良佐立马于中军,看着远处的城墙。
心中暗暗琢磨。
本以为高杰和左良玉,至少能分出个胜负。
没想到,他们竟然全被陈墨给收拾了。
再不赶紧拿出点诚意归顺。
这最后一个需要清算的,就是自己了。
还好自己聪明,一得到陈墨在徐州收编左军的消息。
马上就带着自己的三万兵马提前把应天给围了起来。
只要在陈墨来之前,拿到阮、马二人的人头。
怎么说也算是大功一件。
以陈墨仁义的名声,肯定会给自己留条活路。
想到这里,他小声吐槽道。
“还是刘泽清这小子聪明,一早就卷着家产跑了!”
他身边的几个将领,一脸疑惑。
“将军,这应天城早已是座空城,何必在此干等?”
“我等若是直接攻城,不出半日,必能拿下!”
刘良佐摇了摇头,眼中闪着精光。
“不急!”
“我们围而不攻,就是要他们先内斗,再让他们绝望!”
“等他们自己乱了阵脚,我们再去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刘良佐要的,是马、阮二人能换来破天富贵的人头。
是弘光皇帝朱由崧这个巨大的筹码。
更是那两个奸佞搜刮的财宝。
只要他们想活命,必然拿出足够的“诚意”!
城内,阮大铖知道刘良佐兵临城下的消息时,正在府里清点财物。
“刘良佐?!”
他本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马士英。
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人,马士英派人叫你去城墙协防迎战!”
阮大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呸!他马士英算什么东西,都翻脸了,还想拿我当炮灰?”
等等?
阮大铖眼珠子一转,瞬间又想到一个毒计。
刘良佐此次的目的,不就是要自己和马士英的人头当投名状嘛!
若是自己提着马士英的人头去见他……
说不定,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来人!”
“召集所有人手,随我……我看看我们的首辅大人!”
首辅府邸,两拨人马再次对峙。
不过这一次,已经真正牵扯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不拼命,不行了,两帮人马眼中都带着你死我活的决绝。
马士英站在府门的高台上,指着下面的阮大铖,怒声咆哮。
“阮大铖,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大敌当前,你竟敢带兵围攻本官府邸?”
阮大铖嗤笑一声,手中的长剑指着马士英。
“马大人,此时此刻,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场面话?识相的,马上束手就擒!”
马士英狠狠的啐了一口。
“就凭你这个酒囊饭袋,也想拿下本官?”
“给我杀!杀了阮大铖!赏银万两!”
“万两?”
阮大铖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别说万两,你现在能拿出千两,我就放你一马!”
马士英指着阮大铖的手指,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马士英身边的一个亲信,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趁着马士英愣神的瞬间,一刀从后背捅入了他的心窝。
“你!!!马三……你……为什么……”
马三阴呆呆的笑着,略带癫狂的说道。
“陈墨就要来了……陈墨就要来了……你不死……我们都活不了,老爷,你别怪我……”
说完,马三一把扔掉手中的长刀,突然疯叫起来。
“陈墨要来了……陈墨要来了……”
他似乎已经疯了,手舞足蹈的消失在了街道里。
马士英身体一软,从高台上滚落,死不瞑目,令人唏嘘。
这个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最后,竟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可怜、可悲、可恨、可叹!
阮大铖看着马士英的尸体,发出一阵癫狂大笑。
他冲上前去,砍下马士英的人头,高高举起。
“奸佞马士英已死!随我开门迎接义军!”
提提着人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已经赢得了这场变故。
自己的小命,终于是可以保住了!
应天府的城门缓缓打开。
阮大铖骑在马上,带着几个亲信,一路飞奔。
而然,等他来到刘良佐大营前,眼前的景象,让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刘良佐正点头哈腰的站在一个年轻男子身边。
那年轻人一身黑色劲装,并没有任何表示身份的官服或者标识。
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自带一股王霸之气。
阮大铖没见过陈墨,自然不知眼前之人,正是来取自己狗头的正主!
他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将马士英的人头扔在地上。
“刘将军,本官已斩杀国贼马士英,特来献上首级!”
他扫了一眼陈墨,颐指气使的喊道。
“你,去把地上的东西,给你家将军呈上去!”
刘良佐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跪在地上。
陈墨缓缓抬起头,手中把玩着夜不收标志性的黑色匕首。
“哦?你在跟我说话?”
阮大铖懵了,他看着刘良佐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又看了看这个一脸玩味看着自己的年轻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阮大铖突然腿一软,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这……这这这……
这人……不会就是……
陈墨?!!!
陈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淡淡的问刘良佐。
“刘将军,这就是你刚才说的,要送我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