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成不知道。
这种身份的人,干点什么,哪能是自己看得透的吗?
但是某些事情,你只要一联想,那就是细思极恐啊!
先是调查组空降过来,严丽调查粮食局贪污受贿问题。
然后江浩就告诉他赵德柱有问题。
赵德柱被抓,严丽又让他挖其余人的黑料……
挖谁的?
江浩说谁,那就是谁的!
至于江浩为什么说这个人,那肯定是沈冰冰给的啊。
沈冰冰为什么说呢?
这背后,该不会是沈冰冰她爹的意思吧?
卧槽,不对劲!
董天成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潭水太深了!
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
水越深,就越容易捞出金子!
站对了队伍,就一定能平步青云。
很明显,江浩是沈冰冰一队的。
那他呢?
是站队江浩,还是站队张德彪?
显而易见吗!
他抬起肥厚的手掌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几颗发黄的门牙。
“既然是沈书记立的字据,那肯定没问题!”董天成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尖锐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突然转身,肥胖的身躯灵活得不可思议,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德彪面前。
崭新的牛皮鞋在黄土路上踩出深深的脚印。
“张德彪!你踏马把协议弄哪去了!”
“赶紧拿出来!”董天成一把揪住老村长的衣领。
衬衫在他肥短的手指下皱成一团。
张德彪枯瘦的老脸皱成了菊花,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着。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内兜,那里正揣着那份要命的协议,隔着粗布衣裳都能摸到纸张的轮廓。
可要是现在拿出来,不就证明他之前说的都是谎话吗?
证明自己是故意坑江浩吗!
这不能拿。
“董主任啊。”张德彪干笑两声,枯树皮似的手掌轻轻拍打着董天成的手背。
“哪有什么协议啊?”
“我是村长,我还能不知道村里有啥事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董天成绿豆大的眼珠一瞪,突然暴喝一声:“放你妈的屁!”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不拿,别怪我动手了!”
他肥硕的身躯猛地前倾,开始粗暴地扒拉张德彪的衣服。
“刺啦”一声扯开了张德彪的衣襟,露出里面发黄的汗衫。
“诶!董主任这可使不得啊!”张德彪慌乱地捂住胸口。
枯瘦的手臂像两根干柴,在董天成肥厚的肉掌间徒劳地挥舞着。
“这光天化日的,有伤风化啊!”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
王寡妇“哎呀”一声捂住眼睛,却又从指缝里偷看。
李瘸子拄着拐棍,咧着缺了门牙的嘴直乐。
“别,别……”张德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老脸涨得通红。
他死死护着胸口,破旧的解放鞋在黄土路上蹬出几道凌乱的痕迹。
沈冰冰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麻花辫的尾梢。
她悄悄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瞥向这场闹剧。
这个从省城来的姑娘,哪里见过这般粗野的场面?
还不太能接受两个大男人在这拉拉扯扯的……
放在几十年后的成都还好,现在的话,思想有点超前了。
董天成却不管不顾,肥厚的手掌已经探进了张德彪的内兜。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绿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猛地将手从张德彪怀里抽出,肥厚的手掌里赫然攥着一张被反复折叠,已经泛黄的纸张。
他粗短的手指颤抖着展开纸张。
纸上那句:“村长,张德彪”的签名,格外刺眼。
“张德彪!”董天成突然暴喝一声,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
“这踏马是什么?”他将协议狠狠拍在张德彪胸口,纸张发出“啪”的脆响。
“协议就在你怀里揣着,你还敢红口白牙说瞎话?”
张德彪枯瘦的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浑浊的眼珠慌乱地转动着。
突然,他瞥见人群外围的吴秋雅正环抱双臂,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
这一眼看得他浑身发凉……
吴秋雅可是他未来的亲家啊!
现在他心里这点小心思被拆穿,万一吴秋雅回去告诉沈冰冰他爹,那他们两家的婚事咋整?
这不是毁了吗!
“我,我……”张德彪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像是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滴溜溜一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哎呦!”他枯树皮似的手猛地抱住脑袋,身子像被抽了筋似的往后一仰。
破旧的解放鞋在黄土路上蹬出几道凌乱的痕迹。
“我的头!我的头要裂开了!”
张富贵哪能不知道他爹是在演戏?
连忙开始配合。
“爹!”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粗糙的大手“啪”地接住老爹。
转头对着董天成赔笑道,眼角却瞟向江浩。
“董主任,您消消气……”他故意提高嗓门,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我爹这老年痴呆的毛病,您又不是不知道。”
“这协议,忘了也很正常嘛!”
“哎呦喂,疼死我了……”张德彪立刻会意,在儿子怀里扭得像条被钓上岸的鱼。
脏兮兮的汗衫都卷到了肚皮上,露出干瘪的胸膛。
沈冰冰看见这一幕,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麻花辫的尾梢,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
“忘了?”江浩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冷得像腊月里的寒风。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德彪面前,蹲下身,看向张德彪。
猛然间,他的手抓住张德彪的领口,强迫那张老脸转向自己!
江浩的眼神锐利如刀,几乎要将张德彪刺穿。
“张大爷。”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钉子般钉进对方心里。
“就因为你这一句忘了……我六千斤麦子差点被你们抢走!”
“因为你这一句忘了!我的四万八千块钱差点被村委会当成赃款吞掉!”
“因为你这一句忘了!我江浩,差点就成了全村的罪人!”
他猛地松开手,张德彪的脑袋“咚”地砸在儿子膝盖上。
江浩站起身,拍了拍的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现在想用一句忘了糊弄过去?”
“晚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