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迈阿密的航班上，休斯顿火箭队的专机里，空气稠得像灌了铅。
G5主场被逆转的闷痛还压在每个人心口，特雷西·麦克格雷迪赛季报销的消息又像一块巨石砸下来，把最后一点侥幸砸得粉碎。
他常坐的那个靠窗座位空着，皮革椅面泛着冷光，像道没愈合的伤口，谁路过都忍不住瞥一眼——那不仅是个座位，是球队最锋利的得分尖刀，是僵持时刻能撕开防守的破局者。
杰夫·范甘迪教练的眼袋耷拉到颧骨，眼下的青黑比战术板上的标记还清晰。
他嗓子哑得像磨过砂纸，却还是攥着战术板站在过道中间，声音没一点飘忽：“都抬抬头！我知道情况烂透了，但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球员们垂着的脑袋，在林凯和姚明身上停住，那眼神比平时更沉，“迈阿密现在势头正猛，他们想把我们按在这轮系列赛里，生吃了我们！但记住，大比分还是3-2，我们还没死！还有机会把比赛带回休斯顿！”
“林，姚！”范甘迪加重了语气，指节因为攥着战术板泛白，“现在球队的担子全在你们俩肩上，得扛住！其他人也一样——朱万，你在内线得更硬，别让奥尼尔随便凿；拉夫，控球稳点，别给他们断反击的机会；肖恩，韦德的突破就交给你，哪怕用身体扛也要拦住他；邦奇，你的冲击力得打出来！”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点狠劲，“这不是战术的比拼，是意志！谁能拼到最后一口气，谁就能赢！”
林凯靠在窗边，舷窗外的云层渐渐散开，迈阿密碧蓝的海岸线露了出来，海水亮得晃眼，可他没心思看。
【节奏之心】在胸腔里沉缓地跳，每一下都带着球队的重量——他比谁都清楚，麦迪不在，绝不是少个场均25分的得分手那么简单。
以前打硬仗，麦迪能吸引对方两三个防守人，他和姚明能有更多空位机会；现在没了这个牵制点，热火肯定会把防守重心全压过来，姚明会被包夹，他的突破也会被死死盯着。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护腕，那是麦迪赛前帮他缠过的，现在还带着点余温。G6这场球，恐怕是他打球这么多年，最难打的一场。
美航球馆的入口处，刚推开门，铺天盖地的声浪就撞了过来。白色的球迷围巾晃成一片海，嘘声、喊声混在一起，像海啸似的要把人卷进去。
火箭队球员低头往里走，耳边全是“热火必胜”的口号，还有人举着“送火箭回家”的牌子，字大得刺眼。
等韦德和奥尼尔出场时，全场的欢呼声又翻了个倍，声浪差点掀了屋顶。韦德甩着手臂跑进场，眼神亮得像要烧起来；奥尼尔叉着腰站在中场，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看向火箭队替补席的眼神，满是要彻底碾碎对手的欲望。
跳球的哨声一响，比赛直接进入肉搏战。
姚明在篮下站得笔直，像块扎在地里的磐石。奥尼尔第一次低位要球，顶着他往篮下挤，肌肉碰撞的声音在场边都能听见。
姚明没退，硬生生扛住，等奥尼尔转身勾手的瞬间，他猛地起跳，手掌结结实实地盖在篮球上——“啪”的一声脆响，球飞出场外！火箭队替补席瞬间炸了，霍华德跳起来挥毛巾，巴蒂尔拍着膝盖喊“好帽”！
进攻端，姚明也没含糊。热火果然很快就包夹过来，他接球后不贪功，手腕一甩就把球分给外线空位的巴蒂尔；没人包夹时，他就利用身高优势，转身勾手或打板，球稳稳落网。
林凯则彻底放开了进攻。他知道现在球队缺得分，佩顿防得紧，他就用【节奏之心】找突破时机，一个交叉步晃开半个身位，直接突到篮下上篮；有时候换防到奥尼尔，他也不慌，利用小打大的速度优势，变向晃开后急停跳投。
第一节才打了八分钟，他就已经拿了10分，火箭队的外线进攻几乎全靠他撑着。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没有麦迪的牵制，热火的防守收缩得越来越狠。
姚明一拿球，立刻就有两个人包夹过来；林凯突破时，内线总有补防的人等着，他好几次传球给外线空位的队友，可阿尔斯通的三分偏了，威尔斯的中投也没进——队友们明显被客场的压力和缺少麦迪的慌乱影响了，手感冷得发烫。
热火那边则打得顺风顺水。韦德像头脱缰的猛虎，突破时不管巴蒂尔怎么防，都能靠着迷踪步晃开，上篮或造犯规；奥尼尔在内线也找回了状态，姚明单防时，他就用力量硬吃，包夹时就分球给外线，波西和沃克的三分一个接一个进。
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记分牌上52-45，热火领先7分。
林凯坐在板凳上，擦着脸上的汗，看了眼技术统计——自己18分，姚明14分8篮板，两人加起来快占了球队得分的八成。他抬头看向姚明，对方正揉着腰，眉头皱着，显然被奥尼尔和热火的包夹消耗得不轻。双拳难敌四手，这话现在听着，格外扎心。
下半场一开始，火箭队明显拼得更凶了。霍华德不再只在篮下等着，主动要位背身单打，靠着扎实的脚步晃开防守人，跳投命中；巴蒂尔更是拼了命，韦德突破时，他直接用胸口去挡，被撞得后退几步，揉了揉胸口又立刻回防；海耶斯在篮下像条斗牛犬，不管奥尼尔多壮，都敢冲上去抢篮板，好几次把球从热火球员手里掏出来。
林凯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节奏之心】跳得越来越快，像台超负荷运转的引擎。
他的腿开始发沉，突破的速度慢了点，可还是咬牙坚持——突破上篮被盖了，就调整节奏再来一次；急停跳投没进，就多观察队友的位置，给姚明或霍华德传好球。
第三节最后十秒，火箭队落后6分，林凯持球推进。他看了眼时间，招手让姚明上来挡拆。
姚明挡住佩顿的瞬间，林凯立刻绕过去，热火的补防球员刚冲过来，他突然抬手——三分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压哨命中！
“唰”的一声，球进了！71-75！分差缩小到4分！
林凯捶着自己的胸膛，对着队友们大喊，声音都劈了。替补席的球员们全站起来，挥着毛巾喊得嗓子哑了——这记三分，像根火柴，点燃了球队快灭的气势。
可这股气势没撑多久。第四节刚打了五分钟，体能的瓶颈就露了出来。姚明在内线被奥尼尔和热火的替补中锋车轮战消耗，勾手的动作明显慢了，好几次球擦着篮筐滚出来；林凯的突破也没了之前的犀利，急停跳投连续偏出，他擦汗时，能看到手心全是汗。
热火则抓住机会，一步步拉开分差。韦德又开始接管比赛，突破、中距离跳投，怎么投怎么有；奥尼尔在内线也稳得很，接球后转身暴扣，把分差扩大到8分。
比赛还剩三分钟时，韦德又一次持球突破。他晃开巴蒂尔，直冲篮下，姚明赶紧补防过去，可韦德在空中拧着身子，高打板——球进了！还造成了姚明的犯规！
加罚命中后，比分变成89-79，分差整整10分！
美航球馆彻底疯了，球迷们站起来欢呼，白色的围巾扔得满天都是。火箭队叫了暂停，范甘迪教练拿着战术板，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他知道，球队已经没力气了，替补席上的球员们要么垂着头，要么揉着抽筋的腿，没人再喊了。
最后三分钟，火箭队拼到了最后一秒。林凯突破分球给姚明，姚明强行勾手命中；巴蒂尔命中三分，把分差缩小到7分。可热火没给他们机会，韦德稳稳罚中两球，奥尼尔抢下关键篮板，时间一点点耗完。
终场哨声响起时，记分牌上95-85，热火赢了。
韦德仰天长啸，队友们围着他跳着喊着；奥尼尔张开双臂，和每个队友拥抱，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火箭队这边，没人动。姚明双手叉腰，仰着头看记分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混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林凯瘫坐在场边，用毛巾蒙住头，肩膀微微抖着——他拼了44分钟，拿了32分7助攻，可还是没赢。
更衣室里，空气静得可怕。范甘迪教练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没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林凯坐在衣柜前，看着麦迪空着的衣柜，突然想起赛前麦迪跟他说的话：“要是我不在，你和姚得扛住。”
他们扛了，可还是没扛住。
独木难支啊。林凯叹了口气，窗外迈阿密的夜色正浓，可他觉得，这夜色里的火焰，把火箭队最后一点力气，都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