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仅是对视了这么一下,小女孩便知道了,面前的江影缺不是鬼,是人。
没有做鬼的那种怨气嘛。小女孩的眼光,可没有出过错。
江影缺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然后对着小女孩说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小女孩学起了大人的口吻说道:“你不死,我睡不着啊。”
江影缺微微皱起了眉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呢?我又不曾想要害你性命?”
小女孩咬了一口鸡腿:“要你管那么多,想杀谁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吗?就像你们修行之人一样,杀一个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江影缺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替那些修行之人解释,小女孩说的没错,有些修行之人,就是仗着自己的修为,自己的背景,随意的欺压百姓,随意的打杀他人的性命。
江影缺又抿了一口酒说道:“你是从地渊天下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看着有些弱智的江影缺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难不成你想收养我?是想把我当媳妇还是女儿啊?还是想用我的这双眼睛挣钱?”
江影缺摇了摇头,对于小女孩的话,还是比较震惊的,一个小女孩的心智,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把人心揣摩到这般田地呢?
江影缺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是不是有人想要你这双眼睛挣钱,就比如那个富贵人家?”
小女孩抬起头看向江影缺,在那一刻小女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世人都说我是灾星,是妖女,把人搞得家破人亡。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他们是否也对我做过什么?
就算小女孩没有回答,江影缺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那个富贵人家肯定对小女孩做过什么,或者要求她做过什么?
江影缺继续问道:“那个收养你的刘老汉,总不是对你有所图吧,为什么他的丧事你不愿意出钱,过后还要变卖人家的产业呢?那个留给你的祖宅,你留下来不好吗?现在也不至于住在破庙当中。”
小女孩冷哼一声,狠狠咬了一口鸡腿说道:“我就是不愿意出钱怎么了?人都死了,还花那些钱有什么意义吗?留给活人不好吗?”
说着小女孩站起身来,也许是饥一顿饱一顿,小女孩营养不良,显得个子很矮。
只见她说道:“你看看我,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刘老汉虽然留给我的家产很好,但是我如何守得住啊。那些觉得我命好的人,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女孩,随随便便就能将家产半卖半送出去。”
“那些出钱为刘老汉操办丧事的人,你以为他们就是那么好心?他们也是有目的的。这样就能博取我的信任,然后从我手中哄走他的产业。”
“我每天都在应付这些人的心机之中,实在是太累了,干脆直接卖了,价钱合理又公道,我为什么不卖,总好过被他们哄了去好。”
江影缺点了点头:“如果是你这么说,我反而能够理解你,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不要觉得自己没错,你现在的性格已经走到了一个极端,我要怎么去跟你解释呢?”
“就像破罐子破摔,你明白这个意思吧。遇到什么事情,你解决不了,那就大家都别好过,把事情带到了另一个极端,可这样不好,不光伤害了他人,也伤害了自己。”
“你若是一直这样的行事风格,就算一直在栖山镇,那栖山镇也不会容下你的。”
小女孩冷笑一声:“我不是活的好好的,要你管那么多?每个人都要有每个人的风格,我这个不是极端,是一个人的个性。你明白吗?”
江影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发现她的眼睛无比真诚,说的真的是内心自己的想法,如果说一个孩子有些叛逆是真正的,可如果一个孩子有了这种心思,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孩子。
长大了会怎么样呢?在见到了这个世道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江影缺不用深想,便知道了这样的孩子以后会走什么样的道路。他甚至联想到了自己和苏瑶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也是如此,那就不能溺爱了,只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了,但若生下来的是小女孩,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女孩金贵的很,若是性格和相貌都像苏瑶,那就极好了。
很快江影缺便将两杯黄梁酒喝完了,江影缺抬头看了一眼小女孩,看小女孩的状态,也应该快要吃饱了。
江影缺突然问道:“你的这双眼睛是天生的吗?”
小女孩头也没抬的说道:“自然是爹妈给的。”
江影缺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这双眼睛,有着媚术拘魂能力,这种能力是天生的吗?”
小女孩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看向江影缺,冷笑一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想怎么利用我?你说出来,只要我跟着你有利益可得,不用你威胁我,我也会跟你一起干的。”
江影缺的眉头就一直没有展开,他不愿在一个孩子面前,摆弄自己的心计,但也不愿意一个孩子,能够如此揣摩自己的心境。
“你就不怕我害了你?”
小女孩摇了摇头:“你虽然看起来道貌岸然,但我确信,你从始至终就没有对我产生过杀意。最起码跟着你不会死。”
说着小女孩将腿放了下去,开始正经起来:“现在想想倒也不错,我在栖山镇没人会信我的了,而且还是一个孩子,认识的人也不多,不过我可以帮你蛊惑人心,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只不过这个神仙钱要分我一些,少点倒是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让我吃饱穿暖。”
江影缺撇了撇嘴角:“我在你眼里真的那么像一个坏人?”
小女孩摆了摆手,反而教训起了江影缺:“这可跟好人坏人没关系,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欲望,只不过像你这种人,就是在刻意压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