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廷烨金丝眼镜后的狐狸眼带着玩味的笑意，径直走到餐桌前：楚总，不介意我们加入吧？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真的是偶遇。
侍者尴尬地站在一旁：楚先生，蒋先生说他是您的朋友……
楚晔辰的面色未变，但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卡莉和黎蕴对视一眼，气氛一时诡异至极。
林奕暖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摩挲着餐刀的边缘——蒋廷烨的出现绝非巧合。
最终，楚晔辰淡淡开口，示意侍者加两套餐具。
“哥，学长，卡莉姐圣诞快乐！”黎玥甜腻地喊了一声，松开蒋廷烨的手臂，快步走到黎蕴身边。
“我在学校门口碰巧遇到了蒋先生，他正好问起奕暖，我想着人多热闹，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林奕暖突然轻笑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那还真是挺巧的。她端起酒杯，红唇在杯沿留下一抹暧昧的印记。
蒋廷烨眯起眼，而楚晔辰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
黎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没告诉过你今晚的聚餐地点。”
黎玥却不以为意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你昨天不是发信息说在城郊餐厅吗？我还特意问了是哪家呢。”
她在撒谎。
黎蕴根本没说具体餐厅，但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无法拆穿自己的妹妹，只能冷着脸看向蒋廷烨。
蒋廷烨却像是没察觉到气氛的凝滞，径直走到林奕暖身旁的空位坐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林小姐，又见面了。”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的皮草长裙，最后停留在她裸露的天鹅颈上：“今天的打扮很适合你。”
蒋廷烨瞬间举杯，目光直直看向林奕暖，这杯敬你。
楚晔辰捏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林奕暖还未回应，楚晔辰的酒杯已经重重磕在桌面上：蒋公子今天兴致很高？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蒋廷烨轻笑：楚总别误会，我只是欣赏很欣赏林小姐，不过——
他轻抿了一口香槟，淡淡继续开口：“楚总应该早就清楚吧。”
蒋廷烨突然朝着林奕暖的方向倾身向前，故意压低声音：“上次你拒绝了我的咖啡邀请，今晚总该给我个机会补偿吧？”
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她的酒杯，眼神暧昧。
卡莉在一旁冷笑一声，手里的餐刀“不小心”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黎玥见状，立刻故作天真地插话：“奕暖，没想到你跟蒋先生关系不错呀。”
她的语气甜得发腻，眼神却带着明显的挑衅。
林奕暖还没回答，蒋廷烨已经轻笑出声：“当然，我对林小姐……一直印象深刻。”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楚晔辰，故意拖长了语调：“尤其是她在射击场上瞄准靶心的表现，让人……过目难忘。”
楚晔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露台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黎玥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上扬——
就是这样。
让楚晔辰看看，这个缅北爬出来的女人，到底有多不安分！
然而，下一秒——
林奕暖突然站起身，端起酒杯走到楚晔辰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楚晔辰，能借一步说话吗？”
她的红唇几乎擦过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带着淡淡的橙花香水味。
楚晔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暗流涌动。
他低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失陪。”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顺势起身，带着林奕暖走向露台角落的盆栽后。
这一幕，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蒋廷烨和黎玥脸上。
两人径直离开露台，留下脸色铁青的蒋廷烨和目瞪口呆的黎玥。
卡莉慢悠悠地切着牛排，冲黎蕴挑眉：“你妹妹……挺会挑时候。”
黎蕴闭了闭眼，额角青筋暴起。
而露台角落的盆栽后——
楚晔辰将林奕暖抵在围栏上，声音危险：“故意的？”
林奕暖压低声音：“现在正是试探蒋廷烨的好机会，他既然主动送上门——”
楚晔辰却突然打断她：“你叫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林奕暖一愣：“不然呢？”
楚晔辰多希望，她拉他单独说话，是为了别的……
比如，让蒋廷烨离她远点。
但林奕暖的眼神依旧冷静而锋利，仿佛今晚的圣诞烛光、飘雪和红酒，都无法让她从复仇的执念中分心片刻。
楚晔辰静静地看着她，胸口泛起一丝莫名的窒闷。
——她连圣诞夜都在想着复仇。
楚晔辰的眼神暗了暗，最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冬夜的寒风更灼人声音低沉：“放心，我自有安排。”
这个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是情人间的亲昵安抚。
林奕暖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应。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晔辰打断：“先回去吧。”
“贱人！”黎玥的脑中轰然炸开，眼前的画面几乎让她窒息。
她死死盯着林奕暖的背影，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
凭什么？
一个从缅北爬出来的贱货，也配站在楚晔辰身边？
远处，蒋廷烨将一切尽收眼底。
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两人回到餐桌时，蒋廷烨正倚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楚晔辰径直走到他面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雪茄：“蒋公子，有兴趣去楼下花园抽一支吗？”
蒋廷烨眸光一闪，笑意更深，起身跟上：“乐意奉陪。”
花园里，雪落无声。
积雪覆盖的灌木丛中，两个男人并肩而立。
楚晔辰点燃雪茄，，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缭绕，橙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灭。
“蒋少对百利集团最近的股权变动，怎么看？”他开门见山。
蒋廷烨轻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楚总倒是直接。”他弹了弹烟灰，“我姑姑这些年靠着明耀辉和百利集团铺出来的关系，没少在董事会兴风作浪。”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楚晔辰的目光在烟雾后显得格外锐利。
“蒋玲苒掌控百利多年，背后还有裴氏撑腰，你想从她手里彻底夺下蒋氏，不容易。”
蒋廷烨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楚晔辰淡淡道，“楚氏与裴氏本就是水火不容，而你和蒋玲苒……似乎也没多少姑侄情分。”
蒋廷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楚总说话确实一针见血。”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变得认真：“不错，我确实需要盟友。我那个亲姑姑在董事会越来越嚣张，如果再让她借裴氏的势，我在蒋氏的地位只会更被动。”
楚晔辰点了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蒋廷烨伸出手：“合作愉快。”
楚晔辰与他握了握手，但眼神依旧冷峻：“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
寒风掠过，吹散了两人之间的烟雾。
“离林奕暖远点。”
楚晔辰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蒋廷烨一愣，随即笑得意味深长：“她对你很重要？”
“她也是计划的关键一环。”
楚晔辰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敢碰她——”
雪茄被摁灭在石雕上，火星瞬间熄灭。
“结盟就到此为止。”
蒋廷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放心，我对别人的猎物没兴趣。”
楚晔辰的眼神骤然冰冷，但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朝露台方向走去。
可当楚晔辰转身离去时，蒋廷烨的眸色却深了几分。
猎物？
他望着露台上林奕暖的侧影——那绝不是被圈养的宠物该有的眼神。
蒋廷烨站在原地，望着楚晔辰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林奕暖……
看来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
蒋廷烨拿出手机给时宴发了条信息：“去查查林奕暖在来剑桥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雪花无声飘落，掩盖了花园里的脚印。
而露台上，林奕暖正望着楚晔辰归来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她没注意到，自己唇边浮现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弧度。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花园里的脚印，也掩盖了这场暗流涌动的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