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舰刚驶离不周山,舰身突然剧烈倾斜,船底传来金属撕裂的锐响。石蛮冲到舷窗边,只见一片巴掌大的暗红鳞片正死死嵌在龙骨接缝处,鳞片上的“心魇咒”纹路正顺着管道蔓延,所过之处,地火引擎的管路竟开始生锈腐朽。
“是山海圣座带出来的!”火离的焚天刀劈出金红火弧,却在接触鳞片的瞬间被弹开,刀身竟蒙上了一层灰雾,“这咒印能污染器物灵智,再拖下去,破界舰会变成血鳞族的傀儡!”
石蛮左眼的银白竖瞳突然刺痛,他看清鳞片下藏着的细小魔丝——这些魔丝正顺着管道钻进能量核心,与星界玉玺的圣痕产生诡异共鸣。“星图师!”他对着玉玺大喊,“心魇咒的解法是什么?”
星图师的虚影从玉玺中挣扎着浮出,半个身子已被灰雾吞噬:“此咒……以心魔为引……需用……雷狱圣座的净化雷劫……才能逼出……”话未说完,他的虚影便被灰雾彻底吞没,星盘在半空崩成碎片。
破界舰的警报声尖锐刺耳,星轨屏上代表雷狱圣座的光点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周围的云层开始翻滚,紫黑色的雷电在云隙中游走,像无数条蓄势待发的雷蛇。
“它在召唤我们。”石蛮将镇魔戟插入能量槽,强行稳住倾斜的舰身,“但也在警告我们——雷狱圣座的情况,比山海圣座更糟。”
火离突然按住心口,焚天刀的刀身映出她眼底的慌乱:“我好像……看到了祖父被雷劫劈中的画面。”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三百年前,焚天族曾协助雷狱圣座修补封印,结果……”
“别信咒印制造的幻象。”石蛮抓住她的手腕,星界玉玺的光芒顺着指尖注入她体内,“心魇咒就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破界舰冲入雷云层的瞬间,整艘船被紫黑色的雷电包裹。石蛮和火离被震得撞在舱壁上,抬头时竟看到舱内浮现出无数幻象——石蛮看到自己站在星轨墓地,守舰灵的星髓晶被他亲手捏碎;火离则看见焚天族的地火泉彻底干涸,族人化作焦黑的骨架。
“这不是幻象!”火离猛地摇头,掌心的燃魂焰剧烈跳动,“这是我们心底最深的恐惧,被咒印放大了!”
石蛮突然咬破舌尖,用疼痛驱散杂念。他看向能量核心的方向,那里的灰雾正凝聚成一道人影——竟是星图师的模样,只是双眼闪烁着与心魇咒相同的红光。“放弃吧,双脉者。”假星图师的声音带着鳞片摩擦的沙哑,“雷狱圣座的雷劫连镇魔大圣都扛不住,你们凭什么能过?”
“就凭我们不是来扛雷劫的。”石蛮突然笑了,他拽起火离冲向甲板,“是来借雷的!”
两人跃出破界舰,脚下踩着由星界本源凝聚的星轨。雷狱圣座的轮廓在雷云中若隐若现,那是一座由紫晶打造的悬浮囚笼,囚笼中央的青铜雕像已被暗红鳞纹缠成茧状,唯有手中的雷霆法杖还在断断续续地释放着雷劫,显然是在抵抗咒印侵蚀。
“看到没?”石蛮指向囚笼顶端,那里有一道细小的金光在闪烁,“圣座还在挣扎,它在等我们帮忙。”
话音未落,周围的雷蛇突然调转方向,齐齐劈向两人。火离的燃魂焰刚撑起火盾,就被紫黑雷电击碎,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雷电中混杂着心魇咒的力量,正试图钻进她的识海。
“用双脉之力引雷!”石蛮将星界玉玺按在她掌心,自己则握紧镇魔戟冲向雷群,“我去撕开囚笼,你趁机把雷劫导入破界舰,烧毁咒印!”
镇魔戟的太古符文与雷电产生共鸣,石蛮竟硬生生在雷群中劈开一条通路。他冲到囚笼前,发现鳞纹茧上布满细密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一颗生灵的眼球,正死死盯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诅咒。
“给我破!”石蛮将双脉本源注入戟身,银白与赤金交织的光芒顺着戟尖刺入茧中。鳞纹茧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眼球纷纷爆碎,露出里面蜷缩的青铜雕像——雷狱圣座的雕像竟与星图师有七分相似,只是面容更为苍老,法杖顶端的雷晶正在急速黯淡。
“后生……可畏……”雕像的嘴唇翕动,一道细微的雷光从法杖射出,缠上石蛮的手臂,“雷狱……劫火……借你……”
石蛮只觉一股狂暴的力量钻进体内,左臂的噬脉咒突然发烫,与雷劫之力产生激烈冲突。他咬着牙强忍剧痛,将雷光导向破界舰的方向:“火离!接好!”
火离此刻正被心魇咒逼到绝境,她的识海里不断闪过焚天族覆灭的画面,燃魂焰已微弱到几乎熄灭。就在雷光靠近的瞬间,她突然想起石蛮说过的话:“双脉之力不是用来对抗恐惧的,是用来守护彼此的。”
“啊——”火离猛地睁眼,将星界玉玺按在眉心,地火与星力同时爆发,竟硬生生将雷劫之力揽入怀中。她转身冲向破界舰,周身缠绕的紫黑雷电与金红火光交织,像一条浴火的雷龙。
破界舰内,假星图师正试图将咒印注入能量核心。火离的雷龙撞进舱内的瞬间,他惊恐地尖叫起来:“不可能!你怎么能驾驭雷狱劫火……”
雷龙穿过假星图师的身体,将他化作的灰雾彻底撕碎。紫黑雷电顺着管道蔓延,所过之处,暗红鳞纹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很快便化作飞灰。船底的鳞片咒印在雷劫中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一缕灰黑色雾气——那是心魇咒的本源,被雷火点燃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彻底消散。
石蛮这边,鳞纹茧已彻底剥落,雷狱圣座的雕像缓缓站直,法杖顶端的雷晶重新亮起。它抬手将法杖指向石蛮,一道金光融入星界玉玺,玺身的第三道圣痕——雷狱圣痕,终于亮起。
破界舰的警报声停止,星图师的虚影从玉玺中重新凝聚,虽然依旧虚弱,却已摆脱灰雾纠缠:“谢……谢谢你们……”他看向雷狱圣座,眼神复杂,“圣座的雕像……是以我先祖的模样铸造的……三百年前,是他献祭了自己,才封住雷狱裂隙。”
石蛮这才明白为何雕像与星图师相似,他望着雷狱圣座渐渐隐入雷云,突然感到左臂的噬脉咒又开始发烫,只是这一次,咒纹中竟多了一丝细微的雷光,像是在与雷狱圣痕产生某种联系。
火离驾驶破界舰靠近,她的额头还残留着雷劫灼烧的痕迹,却笑得明亮:“搞定了!现在我们有三道圣痕了,离集齐十二圣座又近了一步。”
石蛮点头,目光却投向星轨屏——代表下一座圣座“风语圣座”的光点正在急速移动,而且方向很奇怪,像是在朝着血鳞族的域界核心飞去。
“不对劲。”石蛮的眉头紧锁,“风语圣座在逃跑,或者说……它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星图师的虚影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信号在闪烁,频率竟与雷狱圣座的雷晶相同:“是求救信号!圣座在说……血鳞王的真身……藏在风语圣座的试炼场里!”
破界舰调转方向,朝着信号来源飞去。石蛮握紧星界玉玺,感受着三道圣痕同时跳动的力量,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心魇咒虽然被烧毁,但他总觉得,那缕灰黑色的雾气并没有真正消散,而是像种子一样,落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远处的风语圣座试炼场方向,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绿色,无数风刃正从云层中落下,切割着大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