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风雪漫卷,遮天蔽日。
毫无防备的异能者们被冰寒的霜雪裹挟.
稍弱一些的人完全抵不住顶级的冰系异能,瞬间就成为了冰雕,呆滞的表情被永远地封存于冰层之下。
而能力稍强一些的人,下意识地调动最大的能量去抵挡牧归亭的力量。
可那种极寒的能量从五脏六腑开始扩散,内脏在严寒下开始衰竭。
血液被完全冰冻无法流动,皮肤失温后竟然反常地产生热意。
还活着的异能者已经是人类基地培养的最高级的异能者,但是此时也只能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嘴唇泛紫。
直到此刻,他们仍然不敢相信,他们曾经的保护神,竟然要杀了他们!
人们全都慌了,但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被冰层封住无法挪动一步。
他们呼吸急促,对死亡即将降临的恐惧让他们的瞳孔急促地扩大缩小,牙齿咯咯打颤:
“怎么会这样!咳咳……牧上校怎么会做这种事!呜……”
说话的人在巨大的威压下吐出了一口鲜血,血液落在冰面上发出嘶嘶的白烟,细看之下,里面还有破碎的内脏组织。
“……不要,牧上校,我们不想死!!”
这个男人是捉司镜最积极的,他家里有三四个漂亮男老婆,每一个都很想要成为第一批注射司镜血清的人,他们认为那是种时尚。
可是现在的他双膝发软,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喷了口血出来。
但是那滩血液上面一丝热气也没有,甚至浮着些冰渣子。
然而牧归亭丝毫不为所动。人们发现求饶无法让牧归亭停下后,开始了无能的狂怒,发出恶毒的诅咒。
试图用责任和义务来绑架牧归亭:
“牧归亭,你这样会遭报应的!我们是你的同胞!!我们可是人类!”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我们用用他的血怎么了?他一个人就能救我们所有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能为全人类牺牲自己,是他的荣幸!”
“同胞?”牧归亭轻嗤了一声,随后淡漠又残忍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带着最残酷的戏谑,
“人类和丧尸,什么时候是同胞了?”
“你说什么??”牧归亭是疯了吧?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台下的人们勉强撑起身子,在肆虐的风雪中向牧归亭看去。
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目瞪口呆,声音卡在了干涩的喉管,几乎要憋出血味来:
“这怎么、怎么可能!他不是人……”
“这是——丧尸啊啊啊啊!”
高台之上的牧归亭长眉入鬓,墨发清眸,寒气如剑刃在他周身不断变化凝聚。
随着那修长手指像是有生命般向着所有哀嚎的异能者杀去。
牧归亭桀骜又英俊的脸渐渐变得比雪更白,宛如上好的白瓷,勾画出最完美最锋利的五官。
可是那双凤眸中的眼白却渐渐褪去,变成一片混沌无光的黑。
他轻慢地看着台下的人,五根白皙骨感的手指像是弹奏钢琴般优雅,在空中缓慢而有节奏地翻动着。
无边无际的寒气发出刺耳嘹亮的嗡鸣。
肌肤胜雪,没有眼白,完全符合丧尸的特征。
恐惧和震惊的表情定格在人们脸上,眼睛瞪得过大,连流出来的泪水都带上了血丝。
他们一直仰仗的战神竟然是一只丧尸!
他们一直在被一只恐怖的丧尸保护着!
牧归亭说的对,他们不是同胞,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可他们却一直生活在敌人的羽翼下。
牧归亭本能成为他们最锋利的刀,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断头台。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自取灭亡!
“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实在是太有趣了!!”梵净禅魅气又冷欲的声音回荡在整片场地。
“牧归亭,你终于看清自己了啊,什么狗屁原则也不过如此啊!”
听得出来他确实笑得很开心,那种神经质的笑声极其绵长幽远,混着慑人心神的百花香:
“让我来帮你吧,把这些蠢货都杀光!”
坚持到现在还没死的人们脸色惨白,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像是没听明白似的。
梵博士刚才说了什么?“把这些蠢货都杀光”是什么意思,他嘴里的“蠢货”是谁?
人们艰难地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
说实话,哪怕牧归亭已经背叛了人类,让他们陷入了危险中,但实际上,他们还有最后一点希望,那就是梵净禅。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梵净禅这个人虽然脾气怪异,但却一切以人类的利益为上。
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梵净禅会伤害他们。
在他们的认知里,虽然不知道梵净禅为什么一直没出手,但他一定会救他们的。
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过匪夷所思。
牧上校成了丧尸,梵博士要杀了他们,他们所仰仗的一切都变成了砍向他们的刀。
像是在做梦一样,有人甚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毕竟他们明明已经离希望很近了,他们明明很快就能杀死司镜,重获新生。
可是这一切却都犹如镜花水月,在牧归亭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是梦吗?梵博士在说什么?”
“好冷,真的好冷,别开玩笑了博士,快救救我们。”
“我们可是……人类最后的火种啊,我们是人类的精英……”
“好香啊,是什么味道,啊啊啊——”
下一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百花香气。
这种香气在风雪中显得更加馥郁,但是却并没有让人们好过一点。
花香有毒,闻到的人身体立即抽搐起来。
随后香气在体内疯狂流窜,逆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将脆弱的血管撕成碎片。
凄厉痛苦的喊声在人群中爆发,而身体的痛苦还不是最难受的,最恐怖的是花香中夹杂的精神攻击。
人们被拉入了最痛苦的幻境,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在梵净禅的操控下,人们所感受到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短短数秒却在痛苦的幻觉中经历了上百遍最极致的恐怖。
这完全不是人类能承受的程度,异能者们凄惨地死去,体内的血液全部被冻结,尸身呈现恐怖的青黑。
血液冻结成冰,撑爆了血管,将皮肤也撑得七零八落,宛如碎布般破破烂烂。
梵净禅保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虐杀,尤其享受看着牧归亭虐杀他曾经拼命保护的人类。
在跟牧归亭的这场隐形赌局中,最终还是他获得了胜利。
这种惨烈的血腥场面让他有种强烈的满足感,仿佛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死亡盛宴,这是专属于他的奖励。
四周寂静,只剩下肆虐的风雪和浓郁的花香。
牧归亭睥睨地看着脚下的尸体,纯黑的眼瞳中看不出悲喜。
手指缓缓收拢,地上的尸身渐渐覆上坚冰,随着牧归亭手指张开的动作,化成齑粉。
洁白的雪色将一切罪恶和贪婪全部掩埋,白茫茫的大地一片洁净。
牧归亭垂下眸子,漆黑的瞳孔渐渐变成蜜糖般的浅棕,慢慢地转过身去,看向司镜:
“小镜,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牧归亭长直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目光温柔又带着一丝忧郁,缓步朝着司镜走来。
司镜的双眼亮晶晶的,温和地看着他。
那一刻牧归亭的声音跟系统的声音重合:
【宿主,要现在离开吗?】
司镜妖冶的眸子弯了弯:“不走了。”
得到司镜的答案后,系统有一点点惊讶,毕竟他们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呢。
梵净禅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自顾自地对司镜说道:“基地里还有一部分人,不如先把这些人杀了,我们再离开。”
基地里确实还有少部分人没有出来观看司镜抽血。
因为祭祀台下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只有最优秀的异能者才能来到现场。
剩下的人只能通过高塔上方的高清监控器收看转播。
在梵净禅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后,死寂的基地内发出了混乱嘈杂的声音。
不过距离太远,在司镜这个位置,这些声音显得十分模糊。
待在家里观看电视转播的人们,原本兴致勃勃地守候在电视机前,甚至准备好了相机,要与这历史性的时刻合影。
然而在看到牧归亭和梵净禅大开杀戒,现场观看的人全部殒命后,吓得手足无措、抱头鼠窜。
原本以为只是个意外,却又听到梵净禅说要把他们也杀掉,最终精神崩溃,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声音。
几千双空洞无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他们目睹了牧归亭和梵净禅的实力,知道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
现在的他们只能期待屏幕上的牧归亭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或者那个看起来善良温柔的司镜,能帮他们说几句好话。
人们紧张地等待着,在牧归亭举起手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却并没有来临。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牧归亭打向了梵净禅:“梵净禅,我没兴趣杀人。”
“好大的脾气啊,牧上校。”
梵净禅侧身躲过,这声“牧上校”叫得十分讽刺。
牧归亭眼神冰冷,完全没有任何照做的意味。
梵净禅的眸子蒙上一层阴翳:“牧归亭,我不想跟你两败俱伤,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