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结束后,人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厅。
“圣子大人连侧影都那么美丽,感谢上帝,让我成为圣乐团的一员。”
“真的难以想象啊,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造物。”
“哎,跟圣子大人共度的每一秒都过得这么快,我已经期待下一次的演奏了。”
“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有人激动地掸了掸自己的西装,“是不是圣子大人注意到我了?”
他的同伴没有说什么,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的西装。
如果这件衣服真的得到了圣子大人的注意,那他们下次也要去这家裁缝店定制西装。
只要能被圣子看上一眼,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年轻气盛的贵族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圣子大人的垂青可是无价的。
他们知道圣子要保持精神和身体的纯洁,不能对任何人动心。
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被那双悲悯潋滟的眼睛看一眼就足够了。
仿佛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等待那个人的轻轻一瞥。
“伊莎,我刚刚在唱诗的时候看到圣子大人的头发了。”
一位身穿墨绿色礼裙的淑女摇着羽毛扇子,脸上带着倨傲的神情。
刚才窗外的清风将圣子银白的发丝吹动了起来,她运气极好地看到了一段光泽潋滟的雪色。
这就迫不及待地在同伴面前炫耀了起来。
伊莎羡慕地看向她,皱眉思考了一会,说道:
“我让父亲帮你把上次看中的那枚粉钻拍下来,下次让我站在你那个位置,怎么样?”
劳拉犹豫了一会,欣然同意:“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枚珍贵的粉钻拍出了惊人的天价,她想这或许跟它很像圣子大人的眼睛有关。
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人不爱圣子大人,因此跟圣子有关的一切都极其受欢迎。
伊莎的父亲在帝国的拍卖行业都能说得上话,由他出面拿下粉钻是最好不过了。
一位绅士路过二人,理了理自己昂贵的燕尾服,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枚粉钻而已,他已经有无数颗了,可是哪怕是最昂贵的钻石,都没有圣子的眼睛闪亮耀眼。
他跟他们不同,他曾经在地下拍卖城,用两亿金币拍下了圣子大人的一根头发。
那根丝光闪耀的发丝现在还躺在他的丝绒锦盒里,他每天都会抚摸着盒子入睡。
无论是司镜还是娜塔莎,都不知道这些贵族的狂热心思。
他们每周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一群令人眼花缭乱的蝴蝶般飞进圣子的城堡。
其实并不光是为了在同龄人面前展示财力,更多的是为了吸引司镜的注意力。
司镜结束了祷告,蹲坐在柔软的绒垫上,目送着那群孔雀般的年轻人离开。
他们明明是帝国最有希望的年轻人,但却没有丝毫进取心,只知道参加舞会和拍卖会。
名贵的宝石和奢靡的生活已经侵蚀了他们的心。
他们的祖辈功勋卓着,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就能承袭爵位、衣食无忧。
在这样的环境中,贵族的子弟们已经失去了抵抗风险的能力,比他们的父辈更像一群酒囊饭袋。
司镜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悲伤,看来帝国真的快要走向末路,或许现在已经是最后的繁荣。
可怜的路易斯殿下,就算在后期拼尽全力,也无法拯救一个从芯子里就腐烂了的国家。
“大人,该休息了。”娜塔莎的声音放缓,圣子突如其来的悲伤也感染了她。
她觉得心脏堵上了一团湿棉花,酸酸涩涩的。
娜塔莎对着司镜伸出了手,后者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对着她笑了一下。
眉眼温柔,就仿佛刚才的悲伤只是她的错觉,她听见圣子说:
“走吧,娜塔莎。”
-
回到卧室的时候,司镜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修女们的侍奉,只留下了漱口的花露和丝绸脸巾。
洗漱好后,他站在全身镜前,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牛奶般的皮肤被养护得非常好,细腻如白瓷,仿佛能发光一般。
美玉般的圣子看起来像一颗禁忌的羞涩果实。
司镜决定明天穿高领的衣服。
还好原本的圣子身体就非常虚弱,否则真的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初夏还要穿高领。
他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了衣帽间,差点被里面珠光宝气的衣服和首饰闪瞎眼睛。
圣子竟然有这么多衣服,每一件看起来都是价值连城。
看来教廷真的非常重视这位圣子了,仅仅是衣帽间这些衣服和珠宝,就足够再建一座圣索尔顿大教堂!
他被闪得眯起了眼,水晶墙壁折射着七彩的炫目光芒,像童话里的钻石仙宫,华丽得不真实。
他走向角落,找了一件看起来没那么夸张的真丝睡衣。
这里的镜子十分明亮,照得人光彩四射,司镜索性就在这把衣服换了。
粉嫩的指尖捏着丝滑的布料,雪白的背弯成一张柔韧的弓,纤巧的蝴蝶骨像即将展翅欲飞的蝴蝶。
腰身那道完美的弧度托出细致的腰线,随着弯腰的动作,长发顺着脊背丝缎一样流淌下来。
司镜扶着把手,抬起一只脚,柔软的布料立即贴了上来,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这一刻他才有了终于能够休息的实感,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为了保持通风,避免衣服发潮,更衣室里开着窗。
微凉的夜风吹进来,高高挂起的衣摆轻微飘动,给人一种有人在穿着它们的感觉。
夜已经很深了,司镜打了个冷战,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
但越快越容易出错,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件睡衣会有这么多缎带和蕾丝。
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不是在穿衣服,而是在手忙脚乱地打包一份礼物。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远处烛光罢了,猩红又璀璨。
“砰——!”
突如其来的响声把司镜吓了一跳,似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闷响。
司镜扶着水晶墙,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整个衣帽间就像一座奢华的金丝笼,满是钻石、羽毛和蕾丝的装饰。
圣子的住处一向是被严密保护的,不远处警卫们手上的火把明明灭灭,他并不担心有人会闯进衣帽间。
虽然有很多民众对圣子是近乎痴迷的追随,甚至有一部分狂热者会做出跟踪之类的事情。
但是教廷的警卫都是优秀的骑士,他们有能力保护圣子的安全。
司镜小心地检查着每一个人台和衣架,最终在尽头处发现了一个倒地的人形模特。
缀满钻石的礼服还是有些重量的,此时逶迤在地上,像一道闪耀的星河。
看来响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应该是被风吹倒的吧。”司镜小声嘀咕,弯腰把模特扶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累得不得了,靠在墙边小口喘息。
顺手掏出了一粒小药丸吃下,圣子这具身体,真是娇弱得像易碎的瓷器一样。
他都不敢想象,到了剧情后期,他要怎么办。
哎,谁让他是毫无人权的炮灰呢。
司镜转身准备去床上睡觉。
却在迈步的前一秒,听见了一道吸气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司镜呼吸一窒,脸色瞬间白了,他确定自己不可能听错。
衣帽间真的藏了人!
司镜被这个消息冲击得眼冒金星,手不自觉地捏紧。
而那道声音在司镜停顿了一下后,就完全平静了下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越是平静,就越代表着即将掀起一场巨大的惊涛骇浪。
那个人绝对没有离开,甚至是隐藏在某个角落。
现在摆在司镜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现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掉头回房间,硬着头皮睡觉。
要么就是把这个人找出来,跟他当面对质,问问他为什么私闯圣子的房间。
司镜最终选择了前者。
因为他不清楚这个人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进来的,也就不能确定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
盲目对质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安全离开衣帽间之后就去找隔壁的娜塔莎修女。
司镜打定主意往外走,自动忽略了一切异常,故作镇定地攥着袖口。
柔软的灯笼袖都被他攥出一道不明显的痕迹。
“啊——”
下一秒,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直接失去平衡,直直地朝一旁摔去。
司镜被摔得眼冒金星,还好侧边是一整面墙的华服,柔软蓬松,触感像是跌进了蓬蓬的云朵中。
他并没有受伤。
圣子的衣服都有专人精心养护,每天都会熏很重的香。
“咳咳!咳!”
司镜猛地咳嗽了两下,在香气扑鼻、堆成小山的衣服中扑腾着,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
他身上的睡袍随着动作而散开,露出了一对白皙精致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