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午后,阳光刚驱散些许寒意,别院的木门就被“哐当”一声踹开。三皇子赵煜穿着一身明黄色锦袍,带着十几个随从,径直闯了进来,木门撞在墙上,震得门框都掉了灰。身后跟着的苏雨柔,手里把玩着一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珍珠随着脚步晃来晃去,脸上挂着狐假虎威的得意。
“萧将军何在?本皇子亲自登门拜访!”赵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扫过院子里晾晒的腊梅干——那些腊梅是苏清颜昨天刚晒的,准备用来做桂花糕,在他眼里却成了破落的象征。他嗤笑一声:“这破地方,也配叫将军别院?”
阿福刚要拦,就被随从推搡了一把,踉跄着撞到门框上,手肘磕得通红。“放肆!”阿福怒喝,伸手就要摸腰间的短刀,却被及时赶来的林风按住。
“阿福,不得无礼。”林风低声道,眼神却警惕地盯着三皇子的随从——他们腰间的衣料鼓鼓囊囊,显然藏着短刀,这哪是拜访,分明是来寻衅的。
萧惊寒的轮椅从书房缓缓转出,玄色锦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衣摆扫过地上的落梅,不带一丝波澜。他蒙着布条的眼睛“对准”赵煜,声音平淡无波:“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我这别院简陋,怕是容不下殿下的仪仗——门口的石狮子,都比我这院子气派。”
赵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轮椅,脚尖轻轻踢了踢轮椅的轮子:“萧将军不必客气,本皇子今日来,是给你送一场富贵的。”
苏雨柔娇笑着凑上来,金步摇上的珍珠蹭到萧惊寒的衣袖,带着刻意的亲近:“姐姐也在吧?正好,殿下的提议,姐姐也听听。”她的目光扫过正从厨房出来的苏清颜,眼底满是炫耀——你以为靠萧惊寒就能翻身?三皇子才是真正的靠山,你永远只能做个开小馆的贱民。
苏清颜端着刚熬好的银耳羹,站在廊下,白瓷碗里的银耳透着晶莹的光。她指尖悄悄按住袖中的罗盘——铜盘烫得像火炭,指针疯狂转动,泛着浓郁的“死煞”黑芒,死死钉在赵煜的心口。这是藏着杀心的征兆,他不仅想拉拢,还留了灭口的后路。
赵煜没理会苏清颜,蹲下身,凑到萧惊寒耳边,声音压低却充满诱惑:“萧将军,你当年为大渝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困在这破别院,连兵权都没有,连苏清颜的小馆都要靠她自己撑——屈才了。只要你帮本皇子,将来本皇子登基,封你为太傅,掌天下兵权,比现在当个残废强多了。”
他顿了顿,故意瞥了一眼苏清颜,语气轻蔑得像踩了脏东西:“至于苏掌柜……她出身低微,配不上将军。本皇子可以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继续开她的小馆,也算全了你们的契约情分。毕竟,将军将来的正妻,得是名门闺秀。”
这话像一根冰刺,扎得苏清颜心口发紧,手里的银耳羹晃出了汤汁,溅在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她握着汤碗的指节泛白,却没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惊寒的脊背,等着他的选择。
萧惊寒的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木质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权衡。赵煜以为他动心了,笑得更得意:“将军放心,本皇子说话算话。只要你点个头,明天就可以搬回将军府,影阁那边,本皇子也能帮你摆平——毕竟,影阁现在听我的。”
“说完了?”萧惊寒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他的手指猛地攥紧轮椅扶手,指节泛白,蒙眼的布条在风里绷得笔直,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他缓缓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战场厮杀的凛冽,像淬了冰的刀:“三皇子觉得,我萧惊寒是靠出卖尊严换富贵的人?”
赵煜脸上的笑容僵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萧将军,你别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是你,”萧惊寒打断他,手指猛地指向苏清颜的方向,力道大得指节发白,“她开小馆靠的是手艺,凌晨天不亮就去挑食材,晚上熬到深夜研究新菜,赚的是踏实银子;你靠的是皇子身份,算计的是兄弟性命,踩着别人的血往上爬——她的脊梁骨,比你直一百倍。”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玄色锦袍无风自动,带着当年在战场上的威慑力:“当年我在边关浴血奋战,护的是大渝的百姓,不是你这种野心勃勃的伪君子!你想拉拢我?做梦!以后再敢提‘配不上’三个字,休怪我剑不客气!”
苏清颜站在廊下,看着萧惊寒挺直的脊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总是嘴硬的男人,平时连关心的话都不会说,在她被轻视时,却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把她的尊严护得严严实实。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耳羹,汤汁已经不晃了,稳稳地盛在碗里。
苏雨柔吓得脸色惨白,拉着赵煜的袖子,声音都发颤:“殿下,我们快走吧,萧将军疯了!他现在就是个残废,跟他置气不值得!”
赵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萧惊寒,半天说不出话:“好!好一个萧惊寒!你给本皇子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到时候,我要让你和苏清颜,一起跪在我面前求饶!”
他带着随从狼狈地转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阴狠地看向苏清颜:“苏掌柜,别以为有萧惊寒护着你就安全了。你的小馆,你的玄学,迟早会毁在你手里!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本皇子的下场!”
三皇子走后,院子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被风吹落的腊梅花瓣,散在地上。阿福揉着被推搡的胳膊,气呼呼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太嚣张了!将军,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明天就会派人来捣乱!”
萧惊寒转动轮椅,看向苏清颜,声音瞬间柔和了些,刚才的凛冽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
“我没往心里去,”苏清颜走过去,把银耳羹递给他,碗沿还带着温热,“我知道将军是为了我好。只是三皇子野心太大,还和影阁勾结,我们以后要更小心了——我的罗盘刚才一直发烫,他心里藏着杀心。”
林风皱着眉,手里捏着刚才从随从身上扯下的一片衣角,上面绣着影阁的黑莲花标记:“将军,三皇子刚才提到了影阁,说明他和影阁的关系不一般。我们得尽快查到他们的阴谋,不然迟早会被他们算计。”
萧惊寒接过银耳羹,喝了一口,甜润的汤汁滑进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凝重:“林风,你立刻去查三皇子和影阁的往来信件,务必找到他们勾结的证据。清颜,你最近别去小馆了,留在别院,这里有暗卫,安全。”
苏清颜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她的罗盘还在发烫,指针指向皇宫的方向,黑芒越来越浓,像一团化不开的乌云。她知道,三皇子被拒后,肯定会立刻动手,一场针对她和萧惊寒的巨大阴谋,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而此刻的三皇子府里,赵煜正把茶杯摔得粉碎,瓷器碎片溅了一地:“萧惊寒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清颜那个贱人,也敢碍我的事!”
苏雨柔凑上前,阴狠地舔了舔嘴唇:“殿下,不如我们提前动手?影阁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毒箭和迷烟,只要您一声令下,今晚就能让萧惊寒和苏清颜身败名裂——就算杀不了他们,也能污蔑他们勾结影阁!”
赵煜眼神一厉,抓起桌上的密信,狠狠摔在苏雨柔面前:“好!今晚就动手!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本皇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