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的农活暂告一段落,夏微将二十个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泡沫箱蔬菜全部搬到了2栋单元楼的入口处,整齐地排开。那一片鲜亮的绿色,在末世灰暗压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诱人。
她想了想,这样来回跑动传话太不方便,便从空间里找出几对之前在向氏娱乐城搜刮到的、还能用的对讲机。她调试了一下频道,自己留了一个,然后将另外两个递给林亦博和杨富贵。
“用这个,以后联系方便点。你们去7栋把这个给藤子、阿成,然后让他们带上几个有力气的女人,过来把这些蔬菜箱搬回去。”
“明白,微姐!”富贵利落地接过对讲机,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显然以前用过。
林亦博也点点头,两人拿起对讲机便朝7栋走去。
没多久,藤子、阿成以及几个身体相对强健的女人就在富贵和林亦博的带领下过来了。当他们看到楼道口那整整齐齐二十箱鲜嫩的韭菜和香葱时,眼睛都直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蔬菜特有的清新气息,让他们因长期缺乏维生素而有些不适的身体都仿佛舒畅了一些。
“这……这都是给我们的?”一个女人颤抖着声音,难以置信地问。
“对,微姐想办法弄来的。赶紧搬回去吧,放在暖和点的地方,想办法培育更多出来。”富贵指挥道。
众人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和感激,连声道谢,然后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珍宝般,两人一箱,开始兴高采烈地往7栋搬运这些希望的绿色。
然而,这一幕怎么可能逃过其他楼栋幸存者的眼睛?
2栋这边巨大的动静——特别是那显眼无比的绿色蔬菜箱被一箱箱搬走——立刻吸引了附近楼栋里那些时刻处于饥饿和焦虑中的邻居。他们纷纷从窗户、阳台探出头,或者干脆跑到楼道口张望。
起初是羡慕和惊讶的窃窃私语。
但当他们确认那真的是可以吃的新鲜蔬菜,并且数量还不少时,各种复杂的情绪开始爆发出来。
几个面黄肌瘦、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颤巍巍地从隔壁楼的楼道里走出来,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2栋那扇新装的、透着森严气息的大铁门。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搓着手,脸上带着卑微又渴望的笑容,对着站在门口的夏微哀求道:
“姑……姑娘……行行好……能不能……也分我们一点点菜叶子?就一点点……我老伴病了好久,嘴里没味,就想吃点绿的……求求你了……”他的声音哽咽,几乎要跪下去。
另一个抱着瘦小孩子的女人,也泪眼婆娑地附和:“是啊,大姐……孩子好久没吃过青菜了……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给我们几根葱也行啊……我们拿东西换,我们还有点干净的矿泉水……”她的孩子在她怀里,睁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那罕见的绿色。
这种卑微的、真心实意的哀求,让人看着心酸。
但很快,另一种声音也出现了。
一个身材肥胖、穿着脏污皮草的女人(显然是末世前家境不错的),看到7栋的人欢天喜地搬着箱子,心理极度不平衡,猛地从3栋的楼道里冲出来,指着夏微就尖声叫骂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全给他们7栋?!那些烂韭菜臭葱有什么了不起!但既然是大家的东西,就该平分!你们2栋是不是和7栋勾结起来了?私吞物资!独吞好处!肯定还有更多好东西藏起来了!拿出来!大家都得分!不然我们就砸门了!”
她的话立刻煽动起了另外几个心怀不满、同样觉得“不公”的人。他们围拢过来,虽然不敢真的砸门,但开始用力拍打铁门,发出“哐哐”的响声,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
“对!拿出来!” “见者有份!” “你们不能吃独食!” “欺负我们楼里没男人是不是?!”
甚至有人开始试图阻拦正往7栋搬箱子的藤子他们,伸手就想直接从箱子里抓扯蔬菜。藤子和阿成立刻紧张地护住箱子,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杨富贵见状,柳眉倒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那些闹事者面前,手中的警棍(之前夏微给她的)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声响,厉声喝道:
“干什么?!都想干什么?!抢东西啊?!这些菜是微姐自己想办法种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的东西,她想给谁就给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和你们有屁关系,你们都谁啊?说话牛逼的像天王老子,凭啥给你们分”
她的声音洪亮,气势十足,一下子把那些闹事者镇住了几分。
夏微一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富贵说完,她才缓缓走到铁门后,目光如同冰水扫过门外形形色色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都听好了。我夏微,不欠任何人的。我给谁东西,是我的自由。7栋的情况特殊,都是老弱妇孺,你们别想着一会我走了就去抢,去欺负他们。”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枪,对着天放了一枪
她顿了顿,目光尤其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人:“谁敢去动七栋,我就会像灭了那群歹徒一样的,灭了他,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至于你们,想要食物?可以。拿出你们的诚意和行动来。组织起来,统计你们的人员,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给我看。你们能为我们这小区做什么?如果我觉得有价值,或许会考虑提供一些种子或者有限的帮助。”
她的语气骤然变冷,“谁要是再敢像今天这样,聚众闹事,试图抢夺,或者嘴里不干不净——”
她猛地抬起手,寒光闪闪的手枪,枪口并未指向任何人,但那冰冷的金属光泽足以让所有人胆寒。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的物资,只给愿意守规矩、一起努力活下去的人,绝不喂白眼狼和蛀虫!”
冰冷的枪口和夏微毫无感情的话语,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门外大部分的骚动和贪婪。那些叫嚣的人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那个肥胖女人也讪讪地闭了嘴,眼神躲闪,不敢再直视夏微。
最终,在恐惧、嫉妒、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目光注视下,7栋的最后几箱蔬菜被安全地搬运了回去。2栋的铁门再次沉重地关上,将内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门外,是末日赤裸裸的人性挣扎;门内,是努力维系的一丝秩序和希望。夏微知道,这只是开始,如何平衡资源分配和应对越来越多幸存者的需求,将是未来更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