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食堂负责人被叫到两人面前。
乐宁站在一旁记录，赵庆学进行询问。这么多场询问下来，她已经驾轻就熟。
赵庆学锐利的目光扫视了脑满肠肥，不停擦汗负责人一眼后道：“食堂平时几点开门，几点关门下班？”
“早上五点半阿姨们就要来，下午的一般是六点半，收拾完后锁好门离开。学校的早中晚，基本都会在这期间解决，剩下的时间食堂不会安排人值班，基本没人。”负责人咽了咽口水说道。
乐宁的笔尖快速在纸上滑动，将具体的情况写下来。
赵庆学敏锐察觉到不对，继续问道：“基本没人？”
他点点头：“基本没人，不过不是完全没人，你们进来时旁边有个小卖部，就在食堂的右边，用墙砌隔出来的一块地方，有两个窗口，一个在食堂里面一个在食堂外面。”
“小卖部会经营到晚上九点才会下班，不过小卖部的阿姨基本都会在食堂下班后，准时拉好对着食堂内窗口的铁栅栏后锁上，隔出来的墙又是封闭的，基本没人能进去，所以我说基本没人。”
“好。”赵庆学思索后颔首，“那你们食堂的门，有几把钥匙，钥匙分别是哪些人持有。”
负责人想了想：“我手上有，还有就是有个负责锁门的阿姨有，最后是一个负责早上采购和接菜的叔有。”
“带我们问问。”赵庆学说。
除掉问了的负责人，剩下的两人都是十分勤恳负责的人。面对警察的询问将这几天的行程都说了。
乐宁听着，目光扫视周围。
食堂的厨房十分简单，一共只有两个大空间还有一个储物的房间，里面是背菜炒菜的区域，一堵墙外是不锈钢的平台，是阿姨们给学生打菜打饭的区域。
布置简单空旷，只可能是没人的时候才能将尸体放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上面挂着很多几个白色围裙，和食堂内其他人穿着的围裙一致。不过她的重点不是围裙，而是围裙上方挂着的机械钥匙。
乐宁插话道：“平时你们食堂的钥匙会挂在挂钩上对吗？”
正在回话的阿姨一愣，点了点头：“对的，万一有人要用，可以随时拿，不用到处找我们两个有钥匙的人。”
乐宁垂眸，谁都可以拿的钥匙，让调查难度上升了许多。
“怎么了？”阿姨有些迟疑问。
乐宁眼睛看向阿姨，再次问道：“最近一段时间，食堂有什么陌生人来吗？”
如果凶手不是食堂的人，那必定要来踩点，甚至复制钥匙才能进入食堂。
阿姨想了想，没能记起来。
乐宁转过头去，戴上手套拿起他们的钥匙开始观察。负责人身上的钥匙是不离身的，刚才她顺便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至于这两把钥匙，乐宁在仔细检查后，在钥匙的缝隙角落里发现了一丝拓印泥的痕迹。
她就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拿给赵庆学看，等待赵庆学的回应。
赵庆学仔细观察后点了点头：“钥匙确实被印过，应该是凶手复刻钥匙留下的痕迹。”
乐宁掏出证物袋，将钥匙装了进去。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问时，一旁负责采购和核算的大叔道：“说起来，最近确实有不是食堂的人进入过食堂。”
阿姨疑惑看向她，显然不记得有这回事。
大叔睁大眼睛提醒道：“你不记得了？差不多半个月前，食堂电出了点问题，找人来修过。当时我还和人聊过两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不过经验不错，当时就判断了哪里出了问题。”
“有联系方式吗？”赵庆学第一时间说道。
大叔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有的，之前我们通过电话联系。当时我还问过电话号码，他用自己带的便签纸写了给我，我贴在工作的本里……我去拿来。”
赵庆学微不可察点头，大叔赶紧去找本子。
乐宁和赵庆学继续观察四周，乐宁看过后评价道：“凶手竟然没有把尸体抛弃在荒郊野岭，而是放在了这里，有点违背常理了。”
包括周倩倩的尸体也是，抛尸在水箱里，和食堂一样，都是随着时间迟早会被发现的。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窥探着这些人，用一种别人不理解的心态等待这些人发现，然后被他的行为恶心到。
赵庆学下意识想掏烟，意识到这里是食堂，止住了动作的手。
听见乐宁的话，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违背常理，却是符合他的性格的。还有挺聪明的，尸体在食堂里，只要不是立刻被发现。”
“经过几天，现场所有痕迹都没有了，他只需要避免在尸体上留下痕迹，剩下的痕迹都会随着食堂的员工活动消失。”
乐宁环顾四周，一切确实如赵庆学说的那样，除了钥匙上难以察觉的痕迹，剩下恐怕没有一丝痕迹。
就是不知道电话号码怎么样，能不能将一连串串联起来。
如果能够串联，那距离结束这个案子就不远了。
大叔小跑着回来，眼神激动，有些哆嗦地拿着本子说：“找到本子了。”
乐宁和赵庆学听见，上前走了两步，一左一右站在大叔旁边。
他被看得有些紧张，咽了一口口水翻开本子。上面写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司机、装卸工，食堂少部分有联系方式的员工，各类供货生和维修工等等，他翻了两三页。
“后面就是。”他说着，翻开下一页。翻到他记得填写便签的那一页，上面却空空荡荡。
他继续往下翻，面色一变：“怎么不见了……我记得贴这儿了。”
翻遍了整个本子，没有一点便签的影子。
乐宁问道：“是不是掉了，要不要去你放本子的地方找一找。”她顺手接过本子，也翻了一遍，“这很重要，你再仔细找找。”
大叔朝着杂物房快步走去，乐宁和赵庆学紧随其后。
三人将杂物间翻了一遍，都没有见到便签的踪影。大叔走了出去，想问是不是其他人捡到丢了。
杂物间里，乐宁和赵庆学对视。
找不到的话，他们得想其他办法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问出其他线索。
两人走出杂物间，等待大叔询问回来。
不多时，食堂大叔走了回来。
他表情带上歉意道：“抱歉，便签指定是丢了。都怪我，当时我想着抄下来在本子上，一时间太忙就忘了。”他低声呢喃，“不过我记得，我夹得很好的，而且本子是有这种搭扣的皮本子，不打开很难掉东西出来……这半个月，我也没动它啊！”
脸上写满了愧疚，不自觉不停解释。
这个年代的老一辈就是这样，对帮不上公家的忙，不能做好事会感到愧疚不安。
乐宁没有安抚，而是说道：“这会儿找不到可以再找找，或许是掉到什么角落了我们没看到。”
“嗯嗯，我会好好找找的！”他说。
乐宁继续问：“你还记得这个电工叫什么名字吗？或者姓氏也可以。”
食堂大叔顿了顿，陷入回忆，然后皱了皱眉说：“名字不知道，但我记得他说，可以叫他文师傅。”
乐宁面色骤然变化，嘴唇下意识绷紧。
她想到了另一个姓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