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的结案超出他们预料的快,案件事实交代得一清二楚,和犯罪现场的所有细节都能对应得上。
甚至他们都不用再去和媒体交涉,因为案件凶手已经找到,后续完全可以报道出去,还能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
作为这个案子破案的核心人物,乐宁出了审讯室到刑侦大队办公室没多久,就被队里的人包围了。
周祥连环杀人案破案具有一定的戏剧性不说,实际考验的是对周围环境的了解和分析。
乐宁作为一个实习民警能做到这点,对资深的侦查员来说十分值得称道。
面对热情的侦查员们,乐宁只能叙述自己破案的过程。
或许是面对江启和其他人已经说习惯了,乐宁没有一丝透露自己知道证物心声的事。
这点有点难度,因为在她面前的,都是老江湖了。
要用完整的逻辑和证据链,才能不暴露任何额外的东西。
花了大半个小时,乐宁终于从这些人包围圈中跑出来。
赵庆学站在办公室门口,双手环胸,笑看乐宁有些狼狈的摸延迟,眸光闪动。
虽然她表情看起来很疲惫,但在说案子的情况上时,双眼好像充满了光。这是一个很俗气的形容,可又很贴切,像一个发光体,朝气蓬勃斗志昂扬,带着要把所有罪犯打击到位的决心。
“赵哥,我们回吧!”乐宁对着赵庆学说。
她一直记得,自己现在还是派出所民警呢!这一次因为赵哥的缘故侥幸参与进来,后面还是要回去当她的小民警的。
正如赵哥说的那样,民警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不如刑侦刺激,但是也在当警察,也在处理案件。只要是案件,没有大小之分。
赵庆学环抱住的双手一顿,然后才缓缓放下。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想问她想不想留下的话,而是点头说道:“回去吧。”回到安全地带。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乐宁跟在后面,一齐到停车场。
上车后,乐宁提出她来开车。
她上次开车还是在学校,早就想开车了,现在正好是机会。
赵庆学走在她后面,见她回头问,将腰间悬挂着的车钥匙取下,一个抛出落在乐宁抬起的手中。
“谢谢赵哥!”乐宁嘴角上扬出明媚的弧度,眉眼弯弯道。
乐宁很快绕过车头,打开主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赵庆学紧随其后。
就在他准备拉开车门坐进去时,一道声音响起来:“赵庆学。”
他回头,和江启的对上视线。
对视的一瞬间,不需要言语,赵庆学就知道江启找他是为什么。
他松开握着车门把手的手,脚步走了出去,说道:“关于你想和我聊的事,我不是很想聊。”
车内,乐宁看着两人聊天。
因为车门车窗关闭的缘故,她没有完全听到两人的话,只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两人,看起来清澈又愚蠢。
赵庆学看了一眼,眼中的抗拒更加明显。
江启眼底全是不明所以:“我们还是聊聊吧。不聊我就在这里说,反正这事儿和你关系不大。”
作为侦查员,观察情况和拿捏命脉这件事,江启做得得心应手。
赵庆学对此毫无反抗能力,朝乐宁眼神示意后,和江启绕到了停车场的另一边。
“别告诉我,你想和人小姑娘发展什么,我没那么愚蠢。”江启率先开口。
赵庆学听见这话一口气憋在胸腔,整个人面容扭曲了一瞬,咬牙低声说:“我没那个意思!”
他大乐宁有十三四岁了,怎么可能肖想她。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怕半夜做噩梦。
江启挑眉轻笑:“别急啊!我也不和你绕什么弯子,有什么理由你就说吧。最好理由正当,不然我不会接受。”
他神情变得严肃正经,狭长的丹凤眼下压,眼底带着之前乐宁从未见过的压迫力。
在这样的压力下,赵庆学也不由得躲闪了一下,避开和他眼神对视。
可他也知道,自己逃避不了。
他下意识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了两口,镇定心绪后说道:“这是她妈妈的意思,她也只想让乐宁当一个民警,不想她陷在危险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联系了我,串通了我和我熟悉的人,告诉她刑侦没有名额考,就让她考了民警。”
江启没有抽烟的习惯,他靠在一旁一旁的车上,漫不经心道:“因为妈妈不允许,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我知道。”赵庆学再度吸了一口烟,再度开口,声音变得艰涩,“……她进入公安系统,警号是重启的。”
重启警号这四个字,瞬间让江启站直了身体,锐利的目光盯着赵庆学。
警号具有唯一性,重启警号顾名思义,就是重新启用封存的他人警号。而在公安系统中,重启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血缘关系继承。
也就是说,乐宁是牺牲警察的子女。
江启的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回忆了很多。最终这个特殊的姓氏,让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她是乐焦明的女儿?”
“是。”
这一次,赵庆学干脆利落承认,没有一点回避。
江启深吸一口气,关于乐焦明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回荡。其实他有些懂为什么了,可他还是想说:“这一切,你们和乐宁完全没有进行商量对吗?枉顾了她的意愿。”
他理解乐宁母亲的担忧,也知道赵庆学在担心什么,可他不赞同这一套。
“她太倔了,如果她知道,绝对会反抗到底……卫姐……也就是乐宁的妈妈犟不过她,只能出此下策。”赵庆学说。
江启摇了摇头,直白道:“这并不是好事,我完全不赞同你们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强行干涉别人的选择很无耻。我知道很危险,但我很清楚,人有想选择的东西是很珍贵的,不该被你们插手。”
赵庆学望着眼底带上愤怒的江启,这个人加入刑侦后,一向都是冷静的。这还是第一次,他见他这样情绪外露。
“我知道。”赵庆学说。
江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在甩手离开前,他侧头看向赵庆学,说:“最后奉劝你们一句;最好的保护不是将她藏起来或者护在羽翼下,而是让她成长起来,足以抵挡任何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