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隔着一扇
门,一道声音有些模糊地传入乐宁耳中。
两秒后,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出头,穿着吊带睡衣的女人打开门,和门外的两人目光相对。
“你们是?”
女人望向两人,有些疑惑问道。
乐宁拿出证件,声音肃然:“警察,来向你了解一些事。”
女人眼睛扫过两人的证件,迟疑了两秒点头:“……好,进来吧。”
乐宁跟在女人后面进门,女人招呼道:“你们沙发上坐。”她自己则走进了主卧,出来时碎花的吊带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外套。
她走向饮水机,慢条斯理倒了两杯水放在乐宁和赵庆学面前。
“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云慧的事情吧。”她轻叹一声,“……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我总感觉云慧的死不对。”
她在乐宁和赵庆学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神情悲痛中透着惋惜。
乐宁看着她,垂了垂眼,随后抬眼望向她:“可以说说你的疑惑吗?”
赵庆学也一样看向蒋雪,想知道她的疑惑。
两人默契没有询问蒋雪认不认识陈云慧的牌友,他们想知道蒋雪这边是什么说法。
蒋雪是偏明艳的长相,听到乐宁的话,她眼神不自觉闪烁了两下,抿了抿唇又很快收敛住这些一样的表情道:“前天晚上,也就是云慧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和她打过电话。当时她约我一起去打麻将,我当时身体不舒服,就没去。”
“不对的点是,那条路我们走过很多回了,骑车还是走路都有。云慧根本不可能掉下桥去,她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危险有坑的地方骑车都会很慢,很注意安全,怎么会……就那么掉下去了。”
她话说得比陈云慧的父亲还要笃定,眼神真诚地扫视着乐宁和赵庆学,眼神里全是希望两人相信她的说法。
乐宁墨色的瞳孔盯着她,彷佛能看穿人的灵魂问道:“你和陈云慧的父母想法倒是很一致。就是我有一点不理解,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认为陈云慧的死是别人造成的,难道就不能是纯粹的意外吗?”
“……或许?不过我感觉你们还是可以仔细调查一下。”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有些认命,又有些不死心看着两人说。
她眼中带着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朋友就这么死了,想垂死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乐宁疑惑地望着她,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不过她没有问出口,而是回到他们最初的问题。
“你说陈云慧前天晚上出去是打麻将,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你,你认识平时和陈云慧一起打麻将的人对吧。方便告诉我们,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地址吗?”
乐宁嘴上说着方便,手上却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动作。因为以刚才蒋雪的说法,她肯定是认识这些约好一起打麻将的人的。
不过她也感叹,这两人的兴趣爱好还挺一致。
蒋雪做思考的模样,开口:“我们一般不固定人一起打,我认识的就两三个,都是约好了再去棋牌室或者别人家里。前天晚上也是一样的,是我们先约再约其他人。至于前天晚上云慧约的是谁,我后面没问。而且我也是偶尔陪着她去,不清楚她有没有找这些人打。”
“我就说我认识的吧,好吗?”
她看着乐宁说。
乐宁轻点了一下头,眼神示意她可以说了。
蒋雪开始说起自己认识的,顺手起身把放在客厅矮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翻找自己说的人的电话号码。
第一个叫林飞,和他们年龄相仿,住在花江区,具体住哪儿不知道,不过只要三缺一总能凑到他,电话蒋雪存过。
第二个叫冯翠华,四十多岁的大姐,蒋雪有次还去过她家打麻将,是一个很爽朗的人,电话地址都有。
第三个叫卫阳扬,是蒋雪认识的人里面最年轻的。真正和她约着打麻将只有一次,只和陈云慧比较熟悉,还是在陈云慧的介绍下,才加了联系方式。至于住在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江雪一概不知道。
“我认识的就这些了,我算了一下,我对打这些不感兴趣,云慧邀请我十次有七八次是不去的,我比较喜欢逛街喝喝茶这些。”蒋雪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杯水灌下去,润了润自己说得干渴的喉咙,然后才看着两人,有些无奈说:“所以,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云慧认识哪些人。”
乐宁下巴轻点,表示知道。
蒋雪再度仰头喝了一口水,再度说道:“以我对这林飞和冯翠华的了解,他们为人都比较直白爽朗,不是爱和人计较生事端的人。”
乐宁听着她的话,眼神波动了一瞬说:“好,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蒋雪这话说得有意思,总共三个人,两个为人直白爽朗,还剩下一个就比较值得琢磨了。
这里面看起来,有些难以捉摸的秘密。
就是不知道秘密是什么,和陈云慧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乐宁环顾蒋雪的房子,是一个普通的一室两厅,装饰简单温馨干净。
“冒昧问一下,前天晚上,你一直在家吗?”她问。
蒋雪点了点头:“一直在家。”
“有没有人和你一起,或者有没有人证明你在家。”乐宁继续问。
赵庆学也喝了口水站了起来,在客厅里缓慢走动。
蒋雪的目光不自觉被他的动作吸引,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乐宁话里的意思。乐宁的问话,明显是把她也当成嫌疑人了,她眼中出现一丝愤怒,但想到警察的职责,情绪消失,握着杯子说道:“没有……我和云慧说完不舒服后,倒头就睡了。我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
说到这里她又自我证明般补充:“我和云慧感情很好,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乐宁点头说:“好的,基本情况我们了解了,我们就先走了。”
她站了起来,同时蒋雪也松了一口气。
看着离开的两人,她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哦!我前天晚上八九点身体好点,收拾了一下家里,出门倒了次垃圾,在门口碰见过对门带孩子回来的邻居大娘,她是见过我的。”
乐宁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深思。
蒋雪有些勉强扯了扯唇角说:“你们可以问问,我只是想你们不要误会我。”
乐宁合上本子说:“好,我们会问的。”
蒋雪看着准备离开的两人,轻声说自己一会儿也要出门,去看看陈云慧的父母,安慰骤然失去女儿的夫妻俩。
乐宁冲她安慰地笑笑,离开了蒋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