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博文对乐宁的说法点了点头：“时间线就是这样了。”
“还有一个信息值得注意。那就王江十分笃定钱在肖南身上，或者说他觉得肖南知道钱在哪儿，而且还没花完，这代表……”乐宁望向在场的人。
江启看向乐宁，说：“你的意思是，他没有觉得这笔钱在肖关泰身上。这么笃定的情况不同寻常，代表他见过甚至杀死了肖关泰，且没从肖关泰那里得到属于他的那笔钱。”
“对。王江大概知道肖关泰在哪儿，或者知道肖关泰死了。而从肖南母亲的死那里，我们可以知道，肖南是恨肖关泰的。”她顿了顿，“所以不难猜出，王江是用肖关泰的名头或者消息，来骗肖南入虎穴的。”
肖南恨肖关泰害死自己亲妈，自己又失去自己想要的前途，人生无望。所以他知道肖关泰在哪儿，那这次赴约目的就是复仇。
只有这样，他才会发那样的短信。
那个短信他是当遗言发的，和乐宁之前一闪而过的猜测一样，他是觉得乐宁靠谱，想乐宁查出一切，顺便联系人给他收尸。
这样的话，整个案子就非常明了了。
现在只剩下三个疑问，枪是哪儿来的、钱到哪儿去了、两个团伙间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要杀人的矛盾。
枪是从哪儿来的也很重要，因为这里还有个答案，那就是王江可能是没枪的。
他有枪的话，那客厅走道上的两个人，不会是死于偷袭的刀伤。
一人反杀两个人，还是狠角色。
王江虽然也狠，但应该没有到托大到这个地步的程度。
而且如果枪在他身上，肖南浑身都是伤，是做不到从这样一个人手里抢到枪的。
难道是放在屋子里，被肖南意外找到了？
还是肖南和王江想的那样，知道那笔钱在哪儿，同时放钱的地方有枪？
关于这个线索，乐宁心底满是好奇。
这个问题解决了，或许还可以解决钱在哪儿这件事。
如果这些都解决了，那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这两个团伙为什么突然爆发剧烈的冲突。
这些“闯江湖”杀人放火的人，也不会随时随地杀人。一是麻烦，二是杀人也可能被反杀，所以不会随时随地爆起。
除非双方爆发了什么冲突，出现了不得不杀人的理由。
乐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看向现场的其他人，最后询问怎么才能查一下。
因为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没办法查这种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了。
毕竟现场的六个人，全都“闭嘴”了。
唯一活着的，现在案发几天了还在躺着。
关于这点，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丁如心说：“现在看来，我们大概推动不了剩下的未知部分了。或许只有等肖南醒过来，我们才能知道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事，也不用什么都弄清楚的。”纪博文拍了拍乐宁的肩膀，不无遗憾劝慰。
虽然他们都很想弄明白，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查一查王江当初认识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最后一个劫匪的身份，把金市的抢劫案圆满一下了。
至于剩下的，对整个案子似乎并不重要。
乐宁颔首，她也没有咬死一定非要弄清楚的意思。怎么说呢，这种事除非涉及找到凶手，不然侦查员不能在上面死脑筋。
折腾一天下来，也到了下班时间。
案子告一段落，大家没有再加班，到点后整个一组就全体下班了。
换上常服背上自己的包包，刚出办公室的大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乐宁看了看来电名字显示，直接问道。
来电的人是杨素芹，她一般是有事才打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听完后乐宁愣了愣，随即说道：“你在医院等着我吧，我这会儿过来。”
不多时，乐宁赶到了医院。
从昨天早上开始，肖南就已经脱离了危险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不过负责的同志还是会看着他，毕竟他现在是杀人嫌犯，要是苏醒后跑了那就是大事了。
乐宁到达病区，一下就看见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杨素芹。
从昨天她知道肖南大概发生了什么，进了医院后，就主动缴纳了医药费。
乐宁本来以为她没什么事了，没想到今天她想来看肖南。
她是知道自己见不到肖南的，作为故意持枪杀人的犯罪嫌疑人，负责看管的警察不会让她进去的。
或许是实在想看，她把电话打给了乐宁。
看见乐宁过来，她站了起来，眼神期盼又有些失落看着乐宁。
乐宁知道她的意思，示意她先别说话，走向负责看管的两个警察。
短暂的交涉后，乐宁获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机会。毕竟医生护士说过，里面的人是真的昏迷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情况看一眼不碍事。
至于假装昏迷，如果能骗过医生，那病床上的肖南可就是一个了不得人物了。
进门前，杨素芹给两个警察道了谢。
几天不见，躺在病床上的肖南脸上的胡茬密密麻麻，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对进来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他还能苏醒过来吗？”杨素芹终于见到人，眼泪夺眶而出，忧心问道。
乐宁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会的，他身体在恢复。”
他转入普通病房，是他的情况在稳定，不是医生觉得没必要救了才转入的。
杨素芹心里得到安慰，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就那么看着人。
她知道不能说其他话，因为带她进来本来就不行，说其他的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乐宁也看着病床上的人，看着他骤然瘦下来的身体。
她心中叹息，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他醒过来，得到的结局可以预见。
想到他和他的母亲，乐宁轻叹一声。
回想之前的猜测，她想他们都想错了，钱和枪都没有在他们手上。
如果在肖南手上，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妈妈死亡。他妈妈要是知道有这笔钱，也不会允许自己丢下儿子去死。
死亡之前，再多的坚持也会崩溃，暴露出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如果不是他，又排除王江他们呢。
乐宁的目光移动，落在肖南放在病床白色被子上的那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