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一句求救的话。
林进越作为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在遇见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呼喊自己的爸爸妈妈。
“我在”是想告诉他们，他在什么地方是吗？
咕噜是他当时在被水包围，口腔被灌满了水产生的声响？
救命就更好理解了。
他在呼喊救命。
唯独“好黑”，乐宁皱了皱眉，按照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
虽然已经临近深秋，但今天是难得的阳光晴朗的好天气。下午两点更是阳光最好的时候，哪怕在水里也够不上好黑这个形容。
是小孩在当时太慌乱，导致的胡言乱语吗？
而且这段话中间缺少了很多东西，原本应该是完整的一句话，因为小孩子的表述不清，她只听懂了自己能听懂的词语。
完整的话，是不是他想说，爸爸妈妈，他在湖里，这里面好黑，要爸爸妈妈去救他！
推测出了大致的情况，乐宁的眉头却蹙得更加紧了。因为这些话分析出来，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她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还在思考？”赵庆学带着他们出了林家，看见乐宁一边走一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她问道。
乐宁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三个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她看向赵庆学，直白道：“林家距离湖边，还是有点距离的。刚才我们走过来，花了差不多十一二分钟的模样。这样的距离，小孩会花费更多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一个刚五岁的小孩，能目标明确做到吗？”
小孩不像大人一样，尤其是刚五岁的孩子。
他们大多时候，虽然会有目标，但极其容易被周围的一切吸引走目光。当然，在某些时候，比如看动画片捅蚂蚁窝的时候，会格外认真。
可是很多时候，他们不是那么容易持之以恒的。
容易情绪化，走太久太累都会坐下直接休息之类的，不会和大人一样专心。
最关键的是，他们进来时，能感觉到这个居民区拐了三四次。路虽然还算笔直宽阔，但架不住住户多，路况还挺复杂。
这样的情况下，小孩准确跑去湖边，行动力和速度都很厉害了。
“你是说，这孩子的死不是意外？”赵庆学说。
乐宁回想那句违和感很重的“好黑”，坚定地点头：“这绝对不是意外案件。”
周成说：“也不一定，孩子要是想去水边玩，走得很快也是有可能的。”
“也有可能，小孩子对危险感知不敏锐，去了可能直接就下水玩了。”赵庆学说。
乐宁却没信赵庆学嘴里的话，按照他刚才问话的情况，心里肯定认定这不是一起意外事件。
事实上，乐宁还是太了解赵庆学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赵庆学便再次说道：“刚才问话的时候，他们有说是听见一个阿婆说的，看见小孩去湖边了，距离这里不远，我们顺便去问问情况。”
乐宁笑了笑，如果赵庆学真认为是意外，就不会这么积极去问了。只有他觉得有嫌疑的事，他才会这么积极。
路上他们又问了一户人家，终于找到林阿婆居住的地方。
她行动有些不便，他们到达的时候，她正艰难拖动着椅子，步履蹒跚往自家屋子里挪。
这种勉强能行动，又行动不是很方便的老人，是最喜欢待在家门外的。除非吃饭或者要干点什么事，大多时候他们都想待在外面。
除了通风透气，更是因为想和路过的人说上两句话。不然整天待在屋子里，用不了多久精神上就会出事。
见穿着警察制服的赵庆学和周成到来，老太太在院子门昏暗的灯光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警察啊！”
“我们有事想向你了解一下，老人家方便吗？”周成说。
老人“啊”了一声，显然耳朵不是很好。
乐宁意识到这点，加大声音重复了周成的话。
老人这次听到了，赶紧点了点头：“可以可以。”
乐宁顺便把老人的椅子接过来，搀扶着老人进了门。
他们没有进屋，老人直接在院子里坐下。
没办法，他们只能搬来几把竹椅子，顺便打开走廊下的灯，坐在老人周围。
老人还准备去拿茶水，被他们阻止才放弃。
一番折腾，他们终于安静下来。
赵庆学询问道：“老人家，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那个小孩啊！”
为了老人能听到，赵庆学询问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
“什么小孩？”老人眼神茫然反问。
赵庆学皱了皱眉，不过这样的情况不少见，他再次说道：“就是林浩言家的小孩，叫林进越，你认识的吧，你今天什么时候看见的他，他当时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人一起。”
老人闻言垂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越越啊，我看见他了，好像是中午那阵儿。”她顿了顿，“我也没时间，不知道大概是啥时候，只记得那会儿还早着呢。他一个人，我准备问他，他就走过去了。”
乐宁说：“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人指了一个方向。
乐宁往门外看，老人指这个方向，确实往湖边的方向去的。
“他后来有回来吗？”乐宁又问。
老人想了想，摇头说：“哎呦，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坐了一会儿就进屋做饭了。后来林家那口子来问，我才知道孩子没回来，想着坏了。”
乐宁、赵庆学和周成各自互相看了一眼；这里得到的信息，和之前的对得上。
“对了，那孩子怎么样了，也没人来说一声。”老人看着三个人，问道。
乐宁看向老人家，朝她神情遗憾地摇了摇头。
老人张大嘴巴，嘴唇哆嗦着。
“哎呦……早知道，我把那孩子叫住的，哎呦哎呦……”老人捂住心口，眼睛里迅速充满眼泪。
乐宁他们安慰了好几句，说不怪他，毕竟这里距离湖边还有不远的距离，老人也想不到是往湖那边去了。
安慰完了老人，三人走了出去。
现在，他们只能等尸检结果了。
不知道为什么，乐宁心里多了几分慌乱，好像什么事情在发生着，催促着她快点进展这个案子。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能听到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