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警如临大敌靠近两方人马，好在他们本来就是分开站的，看来还没有冲突到动手的地步。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站出来，严肃扫视在场众人。“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来，脑袋都快给声音吵炸了。
“停停停！”领导高举双手，向两边人分开，走到程然的摊位前。“你来说。”
事发起始点好像就是这个摊位老板，他来解释最能清楚事情经过。
程然一五一十道出经过，表情委屈巴巴。“我开车来这里摆摊时车后追了不少流浪动物，这些人要买我东西嫌流浪动物脏踢死了一只流浪狗，我不高兴卖他们东西，他们就借互联网平台想抨击我，抹黑我。”
领导环顾一下周围。“事情是不是他说的这样？”
“是的，就是这样的。”
不等伍晓三和一群举着摄像装备的人辩驳，实习医生举手。
男生指了指地上狗狗的尸体。“我跟这位老板前后脚到了这里，所有事情经过我亲眼目睹，我说的话所携法律后果我一律承担。”
事情似乎很明了了，但领导很不满意。“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看向乡里乡亲们，都是每天要见面的老熟人，他当然更偏袒自己人，但该做的面子功夫还得做。
他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失了公允，让人挑不出错。
罗向明指指程然，又指向伍晓三。“这位老板是我的客户，他今天做的美食就是用的我家鸡，我们都是闻着香味过来的。过来就听那孙……那人在诋毁我家鸡，气不过就理论了两句。”
“柳所长，我们可没动手啊，摄像头都拍着呢，你可得给我做主。”
事情更加清晰了。
先不说这老板为什么深更半夜跑这里摆摊，什么香味把镇上这么多居民勾过来，这些无法理解的离谱行为。
柳所长转向另一群人，嗯，都不陌生。
“我不是让你们走了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柳所长拧着眉。“不但偷偷跑回来，还踢死了镇子里的流浪狗，又污蔑我们镇纳税大户。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呐！”
“对对对，柳所长，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审审他们的身份，简直太可疑了。”
“是啊柳所长，他蹲人家小姑娘门口扔东西，老可恶了。你得给俩小姑娘做主啊。”
“抓起来，抓起来。把这些不利于团结的人抓起来！”
激愤的村镇居民指着对面的人群就是一通输出。
伍晓三和一群人一点解释的气口都没有，恁是被劈头盖脸一顿口水浇灌。
再说，他们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能怎么解释？
比起解释，他们更想现在就立即溜走。
被骂就被骂了，但要是被查出来另一件事，就真翻不了身了。
好在民警过来，他们有理由立即关了直播，现在不管小吃摊老板和村镇居民说什么，网上那些蠢猪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伍晓三与身旁几个博主眼神互望一眼，立即明白彼此的想法，他果断站了出来。“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这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踢死了狗，我赔偿。对这位……这两位老板说过的不实言论我非常愧疚。”
“真的对不起，造成的名誉损失和经济损失我照价赔偿。我们写检讨公开道歉，给各位大晚上造成的不愉快真的抱歉。”
是绝口不提在人家院子外徘徊时干的“好事”。
反正警方和这些人只是要个态度，他把态度摆出来，他们还能拿他怎么样？
伍晓三以为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能轻易糊弄过去。
程然怎么可能如他的愿？
“你踢死狗时嚣张得像狗狗活该，这么多人联合把我曝光到网络上的样子，恨不得我死在你们镜头下。现在民警来了，你就对不住了，你说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你猜猜你说的那些话，我信了几个字？”
程然不紧不慢讽刺道。“你现在想息事宁人逃避法律的制裁，我不愿意。”
程然硬气的发言弄得伍晓三脸色又是一青，本想着程然年纪轻轻好拿捏，结果两次都因为程然跳出来让他下不来台。
伍晓三和一群主播此时恨透了程然，看向他的眼神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程然一指几人。“帽子蜀黍，他们用眼神恐吓我，我好害怕。我有病的呀，万一被吓出好歹，我家里人怎么办？”
伍晓三一群人：“……”
领导和民警：“……”
村镇居民：“……”
你说这话的时候但凡不这么理直气壮神采奕奕，我们应该都信了。
程然不同意私人和解，罗向明也不乐意。
这些人当着直播间的观众面诋毁他的产品，搞不好生意要被搅黄的，他可知道现在的网络有多可怕。
澄澄和湾湾都被那些人弄得退网了。
“既然这样。”领导捏了捏眉心。“都跟我回所里！”
“那个……”程然忍不住叫住欲转身的众人。
警方，居民和一群拿着摄像装备的人齐齐扭回头。
“我现在得把做的东西卖了，不然，一会儿口感该变差了……”
众人：“……”
差点忘了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锅鸡。
柳所长虽然觉得程然要求非常离谱，但也好奇。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让两拨人差点打起来。
程然不等柳所长首肯，兀自一手一个锅盖，掀了起来，生生掐断了柳所长的制止。
“轰”
原地再次爆出两朵巨大的蘑菇云，明明是微小热气蒸腾，在场所有人却如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飓风席卷向他们。
他们仿佛一瞬间置身风暴边沿，狂风吹得他们忍不住后仰倒退，宛如要将他们卷上天。
好不容易一个搀扶一个稳住身形，他们脚步沉重，一脚一个巨深的脚印，带着巨大的阻力往前走。
如一群饿了好几天的难民，疯狂迎向爆炸中心，汲取那令人着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