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边境,黑云压城。
在李承赫那极具煽动性的演讲之下,数百万棒子国流亡者的情绪,被彻底点燃。
仇恨、绝望、以及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刻,全都转化为了最原始、最疯狂的攻击欲望!
他们要复仇!他们要夺走那道城墙之后的一切!
“冲啊!为了复仇!”
“杀光龙国人!抢走他们的食物和女人!”
没有阵型,没有战术,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
数百万流亡者,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蜂群,化作一片混乱的灰色浪潮,朝着那道连绵百里的黑色长城,发起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也是赌上了一切的……冲锋!
他们如同蝗虫过境,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股由数百万人的怨念汇聚而成的气势,甚至比之前的兽潮,还要多出几分令人心悸的疯狂!
长城之上,面对那如同灰色海啸般涌来的数百万乱民,大秦的军阵,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变的死寂。
没有叫骂,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们只是在等待。
等待敌人,踏入那条由他们的帝王,亲手划下的……死亡线。
终于,当第一批跑得最快的流亡者,气喘吁吁地冲进长城之外五百米范围的瞬间。
城墙之上,负责指挥的将领,面无表情地挥下了手中的黑色令旗。
“放。”
一个冰冷的字,如同死神的判词。
嗡——!!!
没有试探,没有警告。
是十万张强弩,在同一时刻,奏响的灭世乐章!
黑!
极致的黑!
十万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在升空的瞬间,便汇成了一片足以遮蔽天日的巨大黑色幕布!
那幕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带着无情的死亡气息,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朝着那片灰色的人潮,狠狠地笼罩了下去!
没有惨叫。
因为声音,根本来不及传出。
冲在最前方的数万名流亡者,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脸上那疯狂的表情,在接触到箭雨的瞬间,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
那不是战争,那是一场最冷酷的屠杀!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毫不停歇。
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浪潮,精准而又残忍地,清洗着那片土地。
五百米。
这短短的五百米距离,对于那数百万流亡者而言,却成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们甚至连长城的墙角都摸不到!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胞,被那从天而降的黑色死神,成片成片地收割!
恐慌,终于取代了仇恨。
“魔鬼……他们是魔鬼!”
“跑!快跑啊!”
阵线,崩溃了。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复仇者大军,此刻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狂热都化作了最纯粹的恐惧。
他们尖叫着,哭喊着,转身向后逃去,互相推搡,彼此践踏,其狼狈之状,比之前的兽潮,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城之上,箭雨停了。
蒙恬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的最高处。
他看着城下那片由数万具尸体铺就的死亡地带,又看了看远处那些如同丧家之犬般溃逃的乱民,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他缓缓举起手,一股雄浑的气劲,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越此线者,杀无赦!”
言罢,他转身离去,再未多看一眼。
只留下那数百万在绝望与恐惧中瑟瑟发抖的流亡者,和那句冰冷彻骨的最后通牒。
……
这一幕,通过直播,让全世界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与那个龙国帝王之间的差距,或许比人与神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
……
暗夜小镇,月光酒馆。
楚泽平静地看着光幕中那场一边倒的屠杀,神色没有半分波澜,仿佛那只是自家后院进行了一场无足轻重的害虫清理。
“陛下,”白霜看着那溃逃的乱民,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为何不乘胜追击,将其一举歼灭?留着他们,终究是祸患。”
“祸患?”楚泽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
他转过头,看着白霜那双纯粹的血色眸子,淡淡地解释道:“一群失去了武器,失去了补给,失去了所有秩序,只剩下仇恨和绝望的绵羊,算什么祸患?”
“朕若想杀他们,只需一道军令,不出三日,北境便再无一个活口。”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一群死掉的绵羊,对大秦毫无价值。”
楚泽站起身,走到窗边,遥望着远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荒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深邃的弧度。
“朕要让他们活着。”
“朕要让他们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为了一个发霉的面包,一块腐烂的兽肉,而自相残杀。”
“朕要让他们在那无尽的饥饿与绝望中,一点点磨灭掉那可笑的仇恨和尊严,最终变成一群只会为了活下去,而摇尾乞怜的……狗。”
“到那时,”楚泽的声音,变得无比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他们才会真正明白,在这片土地上,谁,才是赐予他们食物与生存权力的……王!”
“一群被彻底驯服的狗,远比一群死掉的绵羊,要有价值得多。他们可以为朕去开采矿山,可以为朕去耕种土地,甚至可以成为朕手中,去撕咬其他敌人的……炮灰。”
白霜听着这番话,那双血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震撼的情绪。
她看着楚泽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尊真正的神只。
杀人,只是匹夫之勇。
而诛心,将一个文明的尊严彻底碾碎,再将其驯化为自己手中最好用的工具。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那我们……现在?”白霜低声问道。
“等。”楚泽言简意赅。
“等什么?”
“等鱼儿,自己上钩。”楚泽的目光,投向了小镇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是矮人族和兽人族聚集的区域。
他知道,自己白天在血色城堡展露出的那份财力,以及那份关于山之心的地图,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整个小镇。
现在,就看谁先按捺不住了。
……
夜,渐深。
就在楚泽耐心等待之时,那道熟悉的响指声,再次于房间的阴影中响起。
情报贩子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
“慷慨的陛下,看来您已经解决了来自北方的麻烦。”他嘿嘿一笑,随即递上了一份由血色羊皮纸制成的精美请柬。
“您要等的大鱼,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舞台。”
“明日正午,血色城堡,地下拍卖会,将准时开启。”
“而您最感兴趣的那位矮人锻造大师,将作为第一件拍品,登场。”
楚泽接过请柬,看着上面那由鲜血书写的古老符文,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他看着情报贩子,淡淡道:“朕的鱼饵,放出去了吗?”
情报贩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谄媚,他再次打了个响指。
啪。
“如您所愿,陛下。现在整个暗夜小镇,上到兽人酋长,下到地精学徒,都知道了您手中,拥有一张记载着山之心线索的藏宝图。”
“并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们也都知道了,您似乎对那位矮人大师,志在必得。”
楚泽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仅要得到那位矮人大师,更要借此机会,看清楚这浑水之下,到底都藏着哪些……真正的鲨鱼。
“退下吧。”
“遵命,我伟大的陛下。”情报贩子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随即再次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楚泽将那份拍卖会的请柬,随意地放在桌上,随即走回窗边,遥望着那轮暗红色的残月,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
北方的羊群,需要时间去驯化。
而眼前的这场拍卖会,才是他真正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