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牧师小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说什么,因为她刚刚在给她的‘甲斗’选饲料呢。
但白来的洗面奶,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温软的触感从脸颊传来,带着爱丽奥特身上独有的那股清冷的奶香。
很舒服。
她甚至还心安理得地蹭了蹭,然后才将注意力从甲斗的营养餐上挪开。
战斗的余波很快平息。
只剩下雾中传来的骨肉碎裂声,以及幸存者们粗重的呼吸。
枫和她的黑袍同伴们站在原地。
他们看着那群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贵族子弟被魔物撕成碎片,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同情。
在这个强者为上的世界,愚蠢本身就是原罪。
更何况对方都对自己这边展示出敌意了,在让着那愚蠢的就是他们了。
巴丽娜有些无聊地用盾牌边缘戳了戳地上那些魔物的尸体。
“真是的,连热身都算不上。”
她小声嘀咕着,盾牌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芬芬尔则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她从一头魔狼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飞刀,用一块布细细擦拭着,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走吧。”
爱丽奥特松开了手。
露米娜眨了眨琉璃般的金色双瞳,适应着重新进入眼中的光线。
她面前的景象已经被同伴们清理干净,只剩下几滩暗色的血迹渗入泥土。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枫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爱丽奥特颔首,目光扫过枫身后那些神情各异的幸存者。
“走吧。”
她只说了两个字,便转身带头向森林深处走去。
队伍重新上路。
气氛比之前更加沉凝。
队伍越往森林深处走,周围的环境就越发诡异。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
那不是单纯的血腥。
更像是无数熟透的果实与动物的尸体一同在泥土中腐烂、发酵后,混合了铁锈的味道。
这股味道钻入鼻腔,黏在喉咙里,让人闻之欲呕。
就连树木的枝干上都开始出现一些暗红色的斑点。
仿佛得了某种皮肤病。
地面上的落叶踩上去,不再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是黏糊糊的,如同踩在腐肉上。
芬芬尔走在最前面,她的脚步最轻,感官也最敏锐。
她突然停了下来,举起手。
整个队伍瞬间静止。
“前面。”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顺着芬芬尔示意的方向看去。
前方的雾气似乎被某种力量染成了淡红色。
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正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
而且越来越浓郁。
“就是这里。”
枫的声音无比凝重。
“昨晚我们发现猩红祭团踪迹的地方。”
爱丽奥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法杖顶端的晶石,散发出冰蓝色的微光,将周围的红色雾气驱散了一些。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在穿越最后一道灌木丛。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一条小河。
或者说,曾经是一条小河。
此刻,河里流淌的不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一种粘稠、浑浊的暗红色液体。
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翻着白肚的死鱼。
还有一些不知名水生动物肿胀、腐烂的尸体。
一些黑色的气泡不时从河底冒出,在水面炸开,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整条小河,就像是这片森林一道正在流脓溃烂的伤口。
一股磅礴而腥臭的血气,从河面上蒸腾而起,化作肉眼可见的淡红色雾气,直直地飘向森林的更深处。
“呕……”
一个跟在后面的学员再也忍不住,扶着旁边的树干剧烈地干呕起来。
更多的人脸色惨白,用手死死捂住口鼻。
巴丽娜皱着眉头,硕大的盾牌挡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股超级带派的气味。
“这水……好臭。”
她瓮声瓮气地说道。
“可惜了这么多鱼。”
莫蒂丝的小脸也有些发白,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在自己和露米娜周围洒了洒。
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味瞬间驱散了那股恶臭。
“这是……。”
她的目光落在河水中那些不断冒出的气泡上。
“他们在用这条河来污染这片森林。”
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群疯子……”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猩红祭团的残忍她曾在组织的前辈耳中有所耳闻。
但亲眼见到如此大规模的邪恶仪式,那种视觉和嗅觉上的双重冲击,依旧让她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寒意。
爱丽奥特走到河边,蹲下身。
她没有去触碰那诡异的河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凌空划过水面。
一缕冰蓝色的魔力丝线探入水中。
仅仅一瞬间。
那缕冰蓝色的魔力就仿佛被墨水滴染,迅速变得污浊、漆黑,然后“滋”的一声,消散在空气中。
爱丽奥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强的污染性。”
“如果直接接触的话,我们恐怕也会像那些魔物一样陷入狂暴之中。”
她站起身,看向那道飘向森林深处的血色雾气。
那道雾气,就像一个路标。
一个由无数生命和怨魂铺就的、通往地狱的路标。
“看来,他们的大本营,就在那个方向。”
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坚定。
“我们必须过去。”
“只有找到他们,或者找到结界的核心,我们才有机会出去。”
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走吧。”
爱丽奥特说完,她率先迈步,跳过这条河顺着那道腥臭的血气之路,向着未知的深处走去。
至于牧师小姐则是歪了歪头,牵着她的甲虫宠物位于队伍的最中央。
队伍沿着血河的轨迹,向森林深处进发。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
高大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所有的天光。
空气潮湿而粘腻,仿佛能拧出水来。
那股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气味,如影随形,钻入每一个人的鼻腔,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脚下的土地也变得越来越泥泞。
暗红色的液体从土壤中渗出,将他们的鞋底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周围死寂一片。
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
只能听到队伍中人们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以及压抑的喘息。
每个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武器握得死死的。
他们知道,危险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再遇到任何魔物的袭击。
仿佛这片区域,已经成了生命的禁区。
就连那些被污染狂化的魔物,也不敢靠近。
这种诡异的平静,比遇到魔物围攻更让人感到不安。
......
耶,水(划掉)思考了这么多章终于要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