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山众人听到此计也顿时感觉可行,只是众人早早被王庆围困山上,又哪里知晓山下王庆寨中具体粮草的存放方位。
朱武眉头紧锁,在帐内踱了几步,沉声道:“王庆此人虽出身草莽,但手下能人异士众多,自然也懂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其粮营必定守卫森严,且选址极为隐蔽。我等被困山上多日,山下情况两眼一抹黑,想要摸清粮道谈何容易?”
杨春也急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计策落空吧?若是能烧了他的粮草,看他还怎么围困咱们!”
史进在病榻上听得心急,挣扎着道:“朱武哥哥,要不我带些弟兄摸下山去,拼死也要把粮草的位置探出来!”
朱武忙按住他:“大郎休得鲁莽!你伤势未愈,此刻下山无异于自投罗网。王庆巴不得咱们自乱阵脚,万万不可冲动。”
马灵见众人情绪激动,反倒冷静下来,开口道:“诸位莫急,寨主早有吩咐,若少华山兄弟对山下情况不熟,可先从敌军的运粮规律入手。数万大军的粮草,不可能凭空变出,必然有固定的运粮队伍往返。咱们只需派人密切监视山下各条要道,留意那些驮运粮草的车马动向,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看向杨春:“杨春兄弟熟悉山中路径,可带领得力弟兄,隐蔽在敌军运粮必经之路的山林中,仔细观察运粮队的出发时间、人数、护卫情况,以及最终的去向。切记不可暴露行踪,若遇可疑之处,只需记下方位,回来再从长计议。”
朱武闻言点头:“马道长所言极是。杨春,此事便交给你,务必小心谨慎,多带些擅长潜行的弟兄,分成几拨轮流监视,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回报。”
杨春领命道:“朱武哥哥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朱武又看向马灵:“那运粮队若真是行踪诡秘,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马灵微微一笑:“寨主说了,若常规探查无果,便用‘打草惊蛇’之计。可派小股人马,在敌军运粮队经过的险要路段进行骚扰,不必恋战,只需制造混乱,迫使敌军加强粮道守卫。届时守卫兵力的调动,便能为我等提供线索。”
朱武拊掌赞道:“好一个‘打草惊蛇’!如此一来,即便王庆藏得再深,也定会露出马脚。只是这骚扰的人选,须得身手矫健、进退迅捷之辈……”话未说完,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斥候慌张跑进帐来,急声道:“报——朱武头领,山下敌军有动静!大批人马正向山脚集结,似乎要发动进攻了!”
众人早已摸清王庆之计,也并无慌张,只是吩咐山上喽啰加强戒备,密切关注敌军动向。
“杨春兄弟,此时倒是个好时机,我上山时也摸索出条小道,并无敌军哨卡,你可趁机带领弟兄们从那里下山,借着敌军主力调动的混乱,悄悄潜至官道附近探查粮道。切记要避开大队人马,若遇散兵游勇,能躲则躲,万不可与之纠缠。此去凶险,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若事不可为,即刻返回,切不可因小失大。”
杨春眼神一亮,拍着胸脯道:“马道长放心!少华山周围我最熟,一定能顺利摸到官道!保证把王庆的粮道摸得一清二楚!”说罢,他迅速点了十余名身手最是敏捷的弟兄,带上短刀和绳索,跟着马灵指引的方向,趁着山下敌军集结的嘈杂声,如狸猫般消失在山林之中。
朱武与马灵则登上寨墙,凝神望向山下。只见王庆军阵中旌旗挥动,甲胄鲜明,数万大军列阵于山脚,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王庆这厮当真好运,一个不第秀才出身,竟能聚集如此多兵马,看来这华州之地的官府当真是形同虚设,才让他如此肆无忌惮?”马灵捻着胡须,目光锐利地扫过敌军阵形。
朱武笑道:“道长你可不知,自大朗来后,这华洲当地官府早已被我们打怕了,甚至每月都要孝敬我们一些钱粮,只求相安无事。如今王庆突然发难,官府怕是巴不得我们两败俱伤,又怎会出手相助?
依我看,这王庆能如此迅速地集结大军,背后说不定有官府中人暗中勾结,否则仅凭他一个草莽,断难有这般声势。只是不知这华州知府是收了他的好处,还是被他以手段胁迫,才敢如此纵容。”
马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戾:“若真是如此,待破了王庆,这华州官府的账,我们也得好好算上一算了。梁山替天行道,既要除暴安良,也容不得这些蛀虫鱼肉百姓。”
朱武点头道:“道长所言极是。我等虽远在华洲,却也听闻梁山破郓、青二洲之事,当真做得解气,若天下好汉都如同梁山一样,何愁这世道不清明?只是如今朝廷腐败,奸佞当道,百姓苦不堪言,才让王庆这等枭雄有了可乘之机。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庆虽能聚众,却非明主,观其行事,残暴不仁,只知掠夺,终究难成大器。
不像赵寨主,心怀天下,恩威并施,方是能拨乱反正之人。我等能得梁山相助,不仅是少华山之幸,更是这一方百姓之福。但愿杨春此番下山能有所获,只要断了王庆粮草,这数万大军便如无根之木,届时里应外合,定能一举破敌。只是不知赵寨主何时能到,有他亲临指挥,我等便更有底气了。”
马灵一听这话,就明白朱武也有意让少华山归顺梁山,只是碍于史进的颜面,不好直接开口。他心中暗忖,朱武此人不仅智谋过人,更兼识时务,若能将少华山纳入梁山麾下,无疑是如虎添翼。当下便顺着话头笑道:“朱武兄弟说笑了,我家寨主常言,天下好汉本是一家,少华山与梁山皆是替天行道,何必分什么彼此。如今大敌当前,我等当同心协力共破王庆,待危机解除,将来之事,自有寨主与史大郎、朱武兄弟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