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汤嬷嬷发现牛车追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刚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粗民,直到身边的丫鬟抖着身子说好像是沈溪月,汤嬷嬷瞬间张口结舌,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狂拍着坐塌,让小厮快点赶马车。
她就不信了,牛车还能跑过马车!
然后她和丫鬟就不敢再看,缩在车里,希望马车将牛车远远甩在后面。
可千万不能让那个恶女追上来,她若是追上来,今天想把这个小丫头带走,那可就难了。
香丫被捆住手脚,像个扎住双脚的鸡,鸡还能唧唧两声,香丫嘴巴被塞的严严实实,发个声音都困难。
小丫头吓坏了,半死不活的躺在车厢里,眼里是一片绝望。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见了沈溪月的名字,眼睛睁开看了下,发现自己依旧在车厢里,就知道自己做梦了。
闭上眼,又流了一通泪。
直到马车猛然停下来,马声嘶鸣,车子剧烈一抖,所有人不可控制的往前仰,又猛的往后倒。
汤嬷嬷脑袋猛的往后撞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杀千刀的!怎么驾的马车!等回去我就告诉老爷,让……”
“老太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汤嬷嬷话说到一半,外面响起了沈溪月的声音。
她身子一抖,猛然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抓住两个同样颤抖的丫鬟。
“快!你们快出去将人赶走!”
两个丫鬟还记得被卸掉胳膊的恐惧,哪里敢出去,声音求饶着,“汤嬷嬷,奴婢不敢!奴婢打不过她!”
香丫猛的睁开眼睛,是溪月姐姐的声音!真的是她!
溪月姐姐是不是来救自己了?
香丫激动的扭动了一下,心跳加快。
汤嬷嬷三人还在犹豫着,沈溪月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
“老太婆,我们村有个小丫头被人拐走了,我二叔说他交给你了,老太婆,我今天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把小丫头交给我!”
汤嬷嬷气的破口大骂,“沈溪月,这丫头是我们从他们手里买的,关你什么事?我又没带走你家人,你拦我干什么?就不怕我告诉……”
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这个沈溪月天不怕地不怕,若是说告官府,只会激怒她。
“小丫头是我妹妹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妹妹,你带走的就是我们家人,你说我该不该管!”
沈溪月声音敞亮,就算是胡搅蛮缠也理直气壮。
话音刚落,小厮解开帘子对汤嬷嬷说:“嬷嬷,他们有四个人!”
汤嬷嬷一愣,探头透过缝隙去看。
只见沈溪月双手叉腰站在牛车上,另外三个人坐着。
她手一抖,心里直打鼓。
“这个沈老二,老身都说了让他家或者沈老三家出个闺女,沈老二非要去村子里找,这下好了!又碰到这个沈溪月了!”
“老太婆,我看见你了,别当缩头乌龟了,赶紧出来吧,把人给我交出来,然后你该找谁算账找谁,谁答应要给你丫头的,你就去找谁,可不要再祸害其他姑娘!”
“实话告诉你,跟我一同来的,还有小丫头的家人,以及我们村正,我们村正可是县太爷的侄儿,县太爷侄儿管辖的村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说到时候是你家黄员外厉害,还是县太爷厉害?”
张有财听的手一抖,瞪着眼睛看沈溪月。
这丫头,瞎话张嘴就来!
秋婆子和秋宝泉惊讶的看着村正,听沈溪月的口气,还以为是真的。
香丫这会心里暖乎乎的,特别想哭。
溪月姐姐就是来救自己的!
汤婆婆一哆嗦,带不回去小丫头事小,若是给老爷惹上官司,那可就麻烦了。
虽说县太爷管不到她们那里,但若是县太爷计较起来,去呈州找知府大人,她家老爷肯定不好应付。
这个杀千刀的沈老二,真是害死她了!
她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不是对沈溪月,而是对沈老二和沈老三。
这两人,害她在这里耽误时间不说,交个人还惹出这么多事情。
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今天无论如何,她要让人捎信给老爷,让他派几个人过来。
想来想去,还是从沈老二或者沈老三家里带走一个姑娘为好。
这样就不会招惹到沈溪月。
万一沈老二找个姑娘,又是跟沈溪月有关系的,那可咋办!
“沈姑娘,都是误会!误会啊!”
汤嬷嬷换上一副笑脸,低头从马车里钻出来。
“沈姑娘,你说说看,老身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你的人,要是早知道,打死我都不会带走!”
说完,连忙吩咐两个丫鬟,“赶紧的,把小丫头身上的绳子解开!”
两个丫鬟连忙照办。
秋婆子一听,心疼的跟刀割一样,“我家香丫还那么小,怎么能捆起来呢!”
沈溪月回头看着秋婆子几人。
“秋婆婆,有财叔,刚才在路上,你们吃东西,有些话我没说,现在告诉你们实话,我二叔把香丫卖给他们,实际上是去给那个老变态当厕纸的。”
说完看了秋宝泉一眼,“宝泉叔,你知道什么是厕纸吗?”
秋宝泉几个一脸懵,半天反应不过来。
张有财说:“溪月啊,不瞒你说,我们平常在山上解手会拿石头树叶当厕纸,你这话说的叔咋听不懂呢?人怎么当厕纸?难不成让香丫给那个老头子擦屁股?”
说完一脸嫌恶。
汤嬷嬷在马车上,已经白了脸。
生怕沈溪月说完,这几个人扑过来打自己。
出口就要阻拦。
“沈姑娘,要不还是别说了,孩子我还给你们,一会我们去找沈老二和沈老三算账!”
沈溪月甜甜一笑,“汤嬷嬷你不要怕,你今天很配合,我今天不为难你。”
说完转头继续道:“有财叔,就是让香丫给那个老变态擦屁股,不过不是用纸或者竹子,而是用舌头给老变态舔干净……”
沈溪月说完,自己差点恶心吐了。
张有财几个脸色瞬间成了猪肝色,眼睛瞪得老大。
几声干呕声响起,村正几个干呕着,差点吐出来。
秋婆子老泪纵横,手在秋宝泉身上拍着,“你什么都听你媳妇的,你看看,香丫这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样的舅舅!”
秋宝泉大口喘着气,眼睛猩红。
“娘,你别难过,我今天回去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以后她若是再敢这样,我……”
说到一半,秋宝泉把脸埋在双手里,悲痛不已。
沈溪月跳下板车,过去拍了拍花花脖子。
它比马矮了半个身子,却瞪着牛眼睛威胁着马,马儿感觉到威胁,侧着身子不敢看它。
“花花,别看了!”
花花这才抬头站好,一脸平和的样子。
对面赶马小厮和汤嬷嬷看的目瞪口呆。
“孩子呢!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