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老板。看来我要先睡一步了。”能天使苦笑一声。
博士轻轻摇头,“不是你的错,用不着道歉。”
枪声响起,一缕青烟袅袅升空。能天使伏在桌面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下一轮。”博士叩了叩桌面。
“我就欣赏干脆的人。还是由你们先来,没问题吧?”阿格尼尔手中凝聚出一颗实弹。
博士点头,“请便。不过在开始之前,我想先检查一下那发子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当然。”阿格尼尔干脆地将子弹抛了过来。
博士接过子弹仔细端详,随后递给身旁的迷迭香:“好好检查一遍,记住它的形状和细节,明白了吗?”
迷迭香点点头,将子弹托在掌心仔细观察。
片刻后,她手中闪过一道源石技艺的微光,随后将子弹递还给博士。
“你的源石技艺,该不会是‘第七发子弹必定命中’之类的能力吧?”博士一边将子弹抛回给阿格尼尔,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的想象力倒很丰富。确实存在那样的源石技艺,但那并非我的能力。”阿格尼尔淡然回应,“好了,我们开始吧。”
博士的回合,枪声未响,空枪。
阿格尼尔随手拣起一颗子弹填入枪中,举枪对准自己。扳机扣下,仍是空响。
接下来是迷迭香。她接过那把沉重的火绳枪,默默选了一颗子弹。
也许是太紧张了,装填时子弹竟从她指间滑落,“叮”的一声滚落桌底。
她小声说了句“抱歉”,连忙蹲下去捡。摸索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回座位,将子弹压入枪膛。
“放轻松,纳西莎。”博士安慰道。
迷迭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举起枪。
枪声轰然响起。
“迷迭香!?”博士连忙扶住她,让她安稳地靠在椅背上,顺手从她微张的手心里取出一颗子弹。
“看来你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啊?”
阿格尼尔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语气轻松起来,“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吗?来杯咖啡提提神如何?我推荐玛奇朵,我一直很喜欢上面的奶泡。”
“不必了。”博士转过身,直面阿格尼尔,“尽快补充子弹吧。”
阿格尼尔扫了一眼桌面,“刚才我们只用了四发。按规则,补上缺的四发就可以。”
他取出四枚新子弹:“依然保证,这里的七发子弹中,只有一颗是实弹。”
“且慢。除了那颗实弹之外,把其他所有子弹都递给我检查一下。”
阿格尼尔闻言一怔,随后将子弹推了过去。
“我明白你的顾虑。上一轮你怀疑我在实弹上做了标记,这一轮又担心我在空弹上动了手脚。可惜,你多虑了。”
“但愿如此。”博士用右手将子弹扫到自己面前。
“你的左臂怎么了?一直垂着不动。”
“啊,没什么。之前探访一处地下遗迹时,遇到了黄金泉……你听说过黄金泉的传说吗?”
“这么出名的传说,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你该不会想说,你碰了那泉水吧?”
“确实碰了。”博士说话间,小指不着痕迹地一挑,一颗子弹悄然落在他裤腿上。“连我自己都惊讶,我竟没有生出太强的贪念,所以就成了这转化了一半的模样。”
他顺势将迷迭香手心里那枚子弹,混入面前那堆子弹之中。
这一招,还是从前在旧泰拉大陆时,他从老鲤那儿学来的小把戏。
老鲤当时一边演示,一边告诉他:这手法用维多利亚语说,叫做“misdirection”。
说白了,就是用夸张的大动作掩人耳目,完成真正的小动作。
博士故作认真地又拨弄了几下子弹,随后将整堆子弹推回桌心。他静坐在那,等待阿格尼尔开口。
他心中已有推测,如果这想法没错,对方接下来一定会提议,继续让博士先开始。
“还是你先,如何?”阿格尼尔开口道,同时将火绳枪推了过来,
果然如此。博士心想,自己的推断分毫未差。
接下来,就只能指望运气了。但至少,他已经将一个毫无胜算的死局,扭转成了尚存一线生机的局面。
两人轮番举枪,子弹一颗接一颗减少,不知不觉间,桌上只剩三颗。
博士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就是现在,成败在此一举。
他拈起其中一颗,缓缓压入枪膛。
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唯有耳边传来清脆的“咔哒”一声。
博士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赌赢了。
“还剩最后两颗子弹。看来,轮到我赌这二分之一的概率了。把枪给我吧。”阿格尼尔说道。
“请等一下。”博士并没有将枪递过去。
“怎么?”阿格尼尔收回手。
“从游戏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每一轮开始时,中弹的概率只有七分之一,是最低的时候。而你却将先手的机会拱手相让。
这让我不禁怀疑,你是否早就知道那一发是实弹。如果你真的只是来和我们拼运气,按正常逻辑本该抢下先手才对。”
阿格尼尔神色依旧平静,“就凭这一点,你就认定我知道内情?”
“这个怀疑并非没有依据。”博士继续说道,“假设你真有办法判断子弹真假,那么让出先手反而是最合理的策略。
你只需要确保轮到自己的时候,场上剩余的子弹数量为偶数。这样一来,你就永远不可能中弹。”
“有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作弊?既然如此,那就说清楚我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否则,这一切也不过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罢了。”
博士轻笑一声,挽起袖子:“哈,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
话音未落,他突然伸手一探,迅速取走了两颗子弹中的一颗。
“你这是做什么?”阿格尼尔皱起眉头。
“保险起见罢了。现在选吧,是用我手中这颗,还是你面前那颗?”
“多此一举。”阿格尼尔耸了耸肩。
“或许吧。”
阿格尼尔随手拈起面前那颗子弹,轻轻抛了抛。两人目光相接,一时无声。
博士保持着微笑,而阿格尼尔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
“你手中那颗。别耍花样。”阿格尼尔抬手指了指。
“很好。”博士在阿格尼尔的注视下,将子弹缓缓装入枪膛,随后把枪递了过去,“这样没问题吧?”
“确实没有动手脚。”阿格尼尔接过枪,将枪口对准自己,“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有办法分辨实弹。所以你不觉得,你刚才的举动毫无意义么?我只需确认面前这一颗是不是实弹,你手中那颗的虚实,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阿格尼尔扣下扳机。枪口火光一闪,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火绳枪。
“你中弹了。看来,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博士轻轻拍了拍迷迭香,她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什么?她不是中弹睡去了吗?”
博士平静地说道:“不,她中的是自己用源石技艺制造的假子弹。而她手中拿到的那一颗,后面转移给了我。”
阿格尼尔瞬间醒悟,“她故意掉落子弹,还有你在一旁讲故事……全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难道说,最后一轮里实际上有两颗实弹?!”
博士点点头:“没错。从前两轮我就注意到,你每次拿起子弹前都会略微停顿片刻。
我虽不清楚你具体如何感知子弹,但可以确定,你的能力需要近距离接触。
所以我最后抢走一颗子弹,不是为了防范你,而是不让你察觉我出了千。否则,我就该因作弊而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