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毁灭中的奇异平衡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撕裂了龙虎山后山的宁静夜晚,如同平地惊雷。以那间青玉静室为中心,一股混合着极致冰寒、灼热、混乱以及一丝诡异苍茫气息的能量风暴,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悍然爆发!
青玉墙壁如同纸糊般瞬间汽化,寒玉床炸成齑粉,布置在静室内外的重重阵法屏障,连一息都没能支撑住,便哀鸣着破碎、消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向外急速扩散,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开深沟,附近的灵植、山石尽数化为飞灰!
首当其冲的,是那只抓向林晚的黑衣人手臂,以及那道劈入静室的紫色雷光!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林晚如此决绝,竟敢在自身濒临崩溃的情况下主动引爆冲突核心!他\/她抓出的手臂在接触到那混乱能量风暴的瞬间,表面的伪装和护体罡气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条手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黑色的冰晶,同时又有淡金色的火焰从冰晶缝隙中灼烧而出!极寒与极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同时作用,让他\/她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身形剧震,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猛地倒飞出去,撞穿了后方尚未完全坍塌的残垣,消失在烟尘之中,生死不知。
而那道由雷震子含怒出手、威力足以重创元婴修士的紫色雷光,在冲入能量风暴核心后,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它确实撕裂、湮灭了大片的混乱能量,但那股源自林晚灵魂深处、被撬动了一丝缝隙的“轮回印记”所散发出的苍茫气息,却仿佛一种更高位格的法则,让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也变得滞涩、混乱起来。更麻烦的是,能量风暴中那冰火对立的本源之力,在“引爆”的状态下,竟形成了一种短暂而诡异的、类似于“混沌”的领域,强行吞噬、中和着雷霆的毁灭性能量。
最终,那道恐怖的紫色雷光,在冲至林晚身前不足三尺之地时,竟被硬生生消磨殆尽,只留下一片游离的电弧,在混乱的能量场中噼啪作响,无法再伤及林晚分毫!
静室废墟上空,雷震子的身影显现出来,他面色铁青,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全力一击,竟然被一个金丹期都不到、且重伤垂死的小辈,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给挡住了?!虽然那黑衣人分担了部分冲击,但林晚体内爆发出的那种混乱而本质极高的力量,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一丝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古老苍茫气息,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此女……绝不能留!”雷震子眼中杀机大盛,不再有任何犹豫,双手快速结印,周身雷光再次汇聚,显然要动用更强力的手段,将林晚连同这片废墟彻底抹去!
然而,就在这毁灭风暴的中心,处于爆炸最核心位置的林晚,情况却并非外界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者说,并非单纯的糟糕。
在她决绝地引爆体内冲突核心的刹那,她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将魂魄都撕成碎片的剧痛和毁灭性能量的冲刷。意识在那一刻几乎彻底涣散。
但,也正是在这彻底的、放弃一切抵抗与求生、只余下毁灭意念的瞬间,她灵魂深处那个被撬动了一丝缝隙的“轮回印记”,似乎因为失去了她自身意识的“压制”和外界极致毁灭能量的“刺激”,反而……更加清晰地显露出来!
不再是细微的涓流,而是一道模糊却真实的、仿佛由无数生灭循环、时空碎片凝聚而成的复杂虚影,在她濒临破碎的识海中缓缓旋转!
与此同时,她体内那被引爆的、原本应该将她彻底撕碎的冰火冲突之力,在这“轮回印记”虚影出现的刹那,其狂暴的毁灭属性,竟然诡异地……开始转化!
并非消失,也并非被压制。而是那极致的“阴”与极致的“阳”,在“轮回”意境的笼罩下,仿佛找到了一个临时的、极不稳定的“归宿”或者说“循环路径”。它们不再像两只疯狂的野兽般互相撕咬,试图消灭对方,而是如同两条失控的巨龙,被强行塞进了一个狭小却蕴含着无尽玄奥的“磨盘”之中!
这个“磨盘”,就是以那“轮回印记”虚影为核心,以林晚濒临崩溃的肉身为载体,自然形成的一个混沌力场!
漆黑的煞气与淡金的血焰,在这个混沌力场中疯狂对冲、湮灭,却又在湮灭的瞬间,因着那一丝轮回意境,衍生出一点点极其微小的、非阴非阳、亦阴亦阳的、呈现出混沌灰色的……全新能量颗粒!
这些混沌能量颗粒微弱无比,且极不稳定,出现后大部分又立刻重新分解成混乱的煞气与血焰,或者直接消散。但它们的存在,却像是一滴滴甘霖,洒落在林晚那干涸欲裂、布满裂痕的经脉与丹田之中!
剧痛依旧存在,身体依旧处于崩溃边缘,但那种立刻就要爆体而亡的毁灭感,却奇迹般地……被延缓了!
她就像在走一根横跨万丈深渊的钢丝,下方是毁灭的洪流,但她脚下,却因为这诡异形成的混沌力场和偶尔滴落的混沌能量颗粒,而多了一丝微乎其微的、摇摇欲坠的“平衡”!
第二部分:渔翁得利与印记烙印
就在林晚于毁灭风暴中心陷入这种诡异“平衡”,而雷震子准备再次发动雷霆一击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轻微的空间波动在废墟上空响起。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林晚与雷震子之间。来人身穿无常司标志性的黑白条纹制服,手里拿着个玉板,不是吴老大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吴老大,脸上没有了平日那副惫懒和算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风暴中心、被混沌能量包裹的林晚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眉心处那若隐若现、缓缓旋转的复杂印记虚影之上!
“远古轮回印记……果然是……完全觉醒的征兆?!”吴老大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比他收到判官殿密令时还要震惊百倍!判官殿也只是怀疑有关联,而此刻,这印记竟然以如此清晰的方式显现了出来!虽然还很虚幻,但那种贯穿生死、凌驾寻常法则之上的气息,做不得假!
“吴鬼差!”雷震子看到吴老大出现,脸色更加难看,厉声道,“你地府竟敢派人潜入我山门禁地,欲强行掳人!现在又要阻我清理门户吗?!”
吴老大迅速压下心中的震惊,转过身,面对雷震子,脸上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化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冰冷的意味:“雷长老此言差矣。第一,方才那人并非我地府派遣,其身份我司正在核查。第二,林晚乃我地府在编顾问,受地府律法保护,何来‘清理门户’一说?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废墟和能量逐渐开始平复(或者说内敛)的混沌力场,语气变得强硬起来:“雷长老方才欲对我司重要人员下杀手,此事,地府必将向龙虎山讨个说法!”
他直接倒打一耙,将雷震子的出手定性为对地府人员的攻击!
“你……!”雷震子气得须发皆张,周身雷光爆闪,几乎要控制不住动手。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强大的气息降临。天师府那位负责与吴老大交涉的长老也赶到了,他看到现场情况,也是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打圆场:“二位息怒!此事必有误会!当务之急是稳住林小友的情况,查明真相!”
他也被林晚周身那奇异的混沌力场和眉心的印记虚影所震慑,心知此女身上秘密远超想象,绝不能让她死在这里,更不能让她被地府轻易带走。
吴老大心中冷笑,知道不能再耽搁。林晚此刻的状态极其特殊,那轮回印记显现,混沌力场形成,是福是祸难料,必须立刻带回地府由专家处理。而且,判官殿的命令是“不惜代价”!
他不再理会雷震子和那位长老,手中玉板光芒大盛,一道早已准备好的、散发着强烈空间波动的符箓被瞬间激发!
“地府公务,闲杂退避!此人,地府带走了!”
符箓光芒化作一个巨大的幽蓝色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罩向下方的林晚!
“你敢!”雷震子怒吼,紫色雷光再次凝聚。
那位龙虎山长老也面色一沉,准备出手阻拦。
然而,就在地府传送符箓的光芒即将笼罩林晚的瞬间,异变再生!
林晚眉心的那个轮回印记虚影,似乎受到了外界强大空间之力的刺激,猛地光芒大放!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古老的苍茫气息爆发出来,竟然暂时干扰了传送符箓的锁定!
同时,她周身那混沌力场也剧烈波动起来,内部衍生的那些混沌灰色能量颗粒仿佛受到了吸引,疯狂地涌向她几乎碎裂的丹田和经脉,进行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粗暴的修复和……烙印!
“呃啊——!”
林晚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感觉自己的丹田和灵魂,仿佛被硬生生刻上了什么东西!那不是具体的功法或符文,而是一种……“道”的痕迹,一种关于“阴阳混沌”、“轮回平衡”的原始烙印!
在这烙印形成的刹那,她体内那冰火冲突的力量,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虽然简陋却真实存在的“框架”,不再是无序的毁灭,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却又真实不虚的速度,围绕着那混沌烙印,开始了……微弱的循环!
虽然这循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中断,但它确实形成了!
也就在这循环形成的瞬间,地府传送符箓的光芒终于冲破了印记的干扰,彻底笼罩了林晚!
“不!拦住他!”雷震子目眦欲裂,雷霆轰然落下!
龙虎山长老也同时出手,一道金光化作巨掌抓向漩涡!
第三部分:地府深处的初醒
“轰!”“嘭!”
雷霆与金光几乎同时击中了幽蓝色漩涡!空间剧烈震荡,漩涡的光芒一阵乱闪,变得极其不稳定。
吴老大脸色一白,显然同时对抗两位龙虎山高手的拦截让他压力巨大。他咬紧牙关,疯狂催动玉板,维持着传送通道。
最终,在漩涡即将崩溃的前一瞬,光芒猛地一收!
林晚的身影,连同她周身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混沌力场和眉心的印记虚影,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雷霆与金光落在了空处,将原地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混账!!!”雷震子暴怒的吼声在夜空中回荡。
那位龙虎山长老看着空荡荡的废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立刻禀报天师!地府……强行把人带走了!”
……
剧烈的空间撕扯感之后,是骤然降临的、浓郁到化不开的纯阴之气。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从绞肉机里被抛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让她几乎瞬间昏厥,但灵魂和丹田被“烙印”的奇异感觉,以及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循环”,又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完全由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封闭房间内,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不断流转的幽暗符文,散发出强大的禁锢和隔绝气息。这里的阴气精纯而冰冷,远超她之前去过的幽魂驿站,甚至比罪渊某些区域的煞气浓度还要高,但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秩序”感。
是地府……她被吴老大强行带回了地府?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晚勉强扭过头,看到吴老大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玉板,似乎在记录着什么。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之前的传送和拦截消耗不小。
“这里……是哪里?”林晚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风箱。
“无常司,特殊观察隔离室。”吴老大收起玉板,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周身那已经内敛、但依旧能感知到的微弱混沌力场,以及她眉心那已经隐去、却留下一点淡淡灰色痕迹的印记位置。
“你差点把自己玩死,也差点把龙虎山后山炸平。”吴老大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不过,倒也因祸得福,初步稳定了体内的冲突,还……觉醒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林晚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奇异的混沌力场和灵魂中的烙印。“我……体内……”
“具体怎么回事,需要进一步检查。”吴老大打断了她,眼神深邃,“但林晚,你知不知道,你眉心的那个印记,意味着什么?”
林晚沉默,她确实不知道,只知道可能与轮回有关。
吴老大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站起身,淡淡道:“你现在的状态很特殊,那种混沌平衡极不稳定。接下来,你会在这里接受全面的检查和‘保护’。在确定你绝对安全、并且完全理解自身状况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接触任何人。”
他的话,等于宣布了对林晚的软禁。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刚出龙虎山,又入地府牢笼?
就在这时,隔离室的金属墙壁上,一道光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现出一个模糊的、戴着高冠、看不清面容的虚影,一股远比吴老大、甚至比白无常谢必安分身还要威严、深邃、仿佛执掌着某种天地权柄的气息,透过光幕弥漫开来。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法则本身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吴鬼差,目标已接收。即刻起,此案由判官殿直接接管。此隔离室权限提升至甲级,未经判官殿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接触。等待下一步指令。”
判官殿!地府最高权力机构之一!
吴老大脸色一肃,立刻躬身行礼:“属下遵命!”
光幕熄灭。
吴老大直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林晚,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隔离室。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又闭合,将林晚彻底封存在这片绝对寂静与阴冷的空间里。
第四部分:悬念结尾
冰冷的金属房间内,只剩下林晚一人。她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内外那陌生的混沌循环和灵魂烙印,以及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禁锢感。
龙虎山的威胁暂时远离,但地府判官殿的介入,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未知的漩涡。
她尝试感应了一下神识深处,寂的银色光晕依旧沉寂,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混沌循环形成之后,那团光晕似乎……比之前凝实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而一直毫无反应的小黑,她似乎能通过那混沌循环,隐隐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遥远方向的联系?它好像……还在龙虎山?
前路茫茫,身陷囹圄。
但林晚的眼中,却并没有绝望。她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意念微动,一丝极其微弱、呈现出混沌灰色的能量,如同调皮的电弧,在她指尖一闪而逝。
虽然微弱,虽然不稳定。
但这力量,是属于她自己的,是在毁灭中新生的,是不同于煞气,也不同于血脉之力的……第三种力量!
是混沌?还是……与轮回相关的某种雏形?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掌握它,理解它。这或许是她摆脱囚笼、弄清一切真相的唯一钥匙。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外界的纷扰,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观察那微弱而珍贵的混沌循环,试图理解那灵魂烙印中蕴含的奥秘。
而在判官殿深处,无数卷宗悬浮的幽暗空间中,那道戴着高冠的虚影,正凝视着面前光幕上林晚的数据和那模糊的轮回印记投影,冰冷的低语在空间中回荡:
“远古的印记……混沌的雏形……‘祂’们回归的坐标……终于,开始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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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