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昏迷在冰冷的云层上,气息微弱,修为暴跌至金丹,道基布满裂痕,模样凄惨无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出标准的“虐男二”戏码,惨绝人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然而,在场的两位“主角”,反应却相当平淡。
林妙妙看着水镜里那个昏迷不醒、惨兮兮的玄霄,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费解:“他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明明可以躲开的攻击,非要为了那点莫名其妙的“面子”和“担当”硬接。接不住就算了,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这能怪谁?
谢遇安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陈述事实:“若非他心神失守,灵力紊乱,以他炼虚境的修为根基,即便不敌,也不至于被一击重创至此。”
说白了,玄霄落到这步田地,八成原因得归咎于他自己那崩得一塌糊涂的心态和一系列令人智熄的操作。
“那现在怎么办?”林妙妙指了指水镜,“就让他在那儿躺着?好歹曾经也是个仙尊,躺在那儿怪难看的。” 主要是影响清岚宗上空的环境美观。
谢遇安沉吟片刻,道:“毕竟是清岚宗前长老,总不能真让他曝尸……曝云荒野。” 他袖袍轻轻一拂。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起了昏迷的玄霄,将他缓缓送回了他在清岚宗的那座洞府,并顺手在他洞府外布下了一层简单的禁制,防止他醒来后再次跑出来搞行为艺术或者伤及无辜(主要是防止他伤到自己)。
做完这一切,谢遇安便不再关注。一个道基受损、修为跌至金丹、且心态彻底崩溃的玄霄,已经无法再掀起任何风浪。是就此沉沦,还是幡然醒悟,皆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妙妙更是转眼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地拉着谢遇安讨论晚上是吃火锅还是烧烤。
所以说,这哪里是“虐男二”?
这分明是男二自己拿着一把名为“偏执”和“愚蠢”的刀,一刀一刀地往自己身上捅,捅得鲜血淋漓,捅得修为尽毁,还指望观众(林妙妙)能为此落泪。
殊不知,观众只觉得吵闹,甚至有点想快进。
真正的虐,是求而不得,是爱别离,是造化弄人。
而玄霄所经历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咎由自取,自我感动式的毁灭。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悲情剧本里,演得投入,伤得真切,却从未想过,剧本的另一位主角,早已谢幕离场,连台下的座位都撤走了。
洞府内,玄霄幽幽转醒。
身体的剧痛和丹田的空虚感瞬间袭来,提醒着他道基受损、修为暴跌的残酷现实。他挣扎着坐起身,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金丹灵力,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恐慌攫住了他。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千年苦修,毁于一旦。
仙尊荣光,烟消云散。
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的女人。
巨大的痛苦和怨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恨厉煞,更恨谢遇安和林妙妙!恨他们的无情,恨他们的幸运,恨他们将自己逼到了这步田地!
可恨意之后,是更深的茫然和绝望。
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资本去恨?去争?
他连站在他们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抱着疼痛欲裂的头,发出了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这一次,再没有黑色的雕像,没有荧光的字迹,没有替身草人,也没有魔尊来袭。
只有他一个人,和他那破碎的道基,崩坏的心态,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灰暗绝望的未来。
这大概,是比任何外力施加的“虐”,更残忍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