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被邪手拽着往气柱里拖,靴底在黄沙上犁出两道深沟,腕间脉门传来的灼痛越来越烈,赤金脉力像是被狂风卷走的沙尘,灵海空荡荡的发虚。
就在他视线快要模糊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 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片玉佩残片,之前一直藏在衣襟内侧,此刻竟隔着布料泛出微光,与气柱中邪物腰间的半块玉牌遥遥相对。
“这是……”
邪物的动作猛地顿住,扣着林砚手腕的力道松了半分,黑红雾气里的幽绿左眼死死盯着那片残片,声音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家的镇脉残片?你竟还带着这东西!”
林砚心头一动,趁机将仅剩的脉力往掌心聚去,补脉钥的淡蓝光晕与残片的金光缠在一起,像两道交织的溪流,猛地往邪手戳去。
“滋啦 ——”
金光触到邪手的瞬间,黑红邪力如遇烈火般消融,邪手表面冒出缕缕白烟,邪物发出一声闷哼,拽着林砚的力道骤然松开。
阿砚见状,立刻催动感脉佩的金绿灵光 —— 之前抹在裂痕上的心头血已渗进佩饰深处,此刻灵光暴涨数倍,与林砚手中的残片产生共鸣,灵丝如活蛇般窜出,缠住邪物那只按在封印上的手。
“灵丝能锁他的邪脉!”
阿砚额角青筋凸起,掌心因过度催力而泛白,“林砚,快引脉力灌进残片!它能暂时镇住封印!”
叶沧澜早已绕到封印裂缝侧面,见邪物分心,立刻将水龙拧成细柱,顺着裂缝往里灌。
海灵灵气遇着地脉邪力,发出 “咕嘟” 的冒泡声,裂缝边缘的黑红邪力竟被冲得往后退,之前扩大的缝隙微微缩小。
陆沉则提着寒灵斧挡在傀儡群前,冰棱如暴雨般射出,将刚从黄沙里钻出来的邪傀儡冻成串,冰雕落地时碎成满地黑灰,却仍有新的傀儡从更深的裂缝里爬出来,像是杀不尽一般。
苏清漪靠在一块断岩后,断笛抵在唇边,脸色白得像纸,却仍用尽全力吹响。
这一次,银线灵气不再是细碎的微光,而是凝成一道细长的银箭,顺着笛声往气柱中的邪物射去 —— 银箭擦过邪物的脸颊,虽然没造成重伤,却震得他周身的黑红雾气晃了晃,左眼的幽绿毒光暗了一瞬。
“净音笛…… 竟还有这般残力。”
邪物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杀意,抬手就要拍向苏清漪。
“休想伤她!”
念念突然将灵镜举过头顶,镜光不再是分散的光盾,而是凝成一道银白光柱,直射邪物的面门。
光柱带着陨星灵镜的先天灵气,邪物下意识偏头躲避,光柱擦着他的耳际掠过,撞在气柱上炸开,黑红雾气瞬间淡了大半,露出他脖颈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旧疤 —— 那疤痕的形状,竟与林砚父亲墓碑上刻的护脉纹一模一样。
“你是……”
林砚盯着那道疤,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中,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当年先祖封印邪物时,曾有一位族人被邪力所染,一同封入陨星坑……”
难道眼前这邪物,竟是林家被封印的先祖?
邪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黑红雾气翻涌着发出冷笑:“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没错,我便是当年被你们视作‘异端’的林家子弟!被亲族封印在此,靠地脉邪力苟活千年,如今,也该让林家血脉来偿还了!”
他猛地抬手,黑红邪力再次聚成利爪,往林砚心口抓去 —— 这一次,爪尖带着的不再是吞噬脉力的邪力,而是能直接震碎灵府的阴寒。
林砚急忙用残片挡在身前,金光再次爆发,却因脉力不足而黯淡了许多。
就在利爪快要触到残片时,阿砚的感脉灵丝突然缠住邪物的手腕,叶沧澜的水龙也再次撞来,陆沉的冰棱更是直逼邪物后心。
邪物腹背受敌,不得不收爪后退,黑红邪力在身前凝成护盾,挡住众人的攻击,声音里满是不甘:“今日算你们运气好!但林家血脉终究要为我所用,下次再遇,我必取你脉力,破了这该死的封印!”
话音落时,他周身的黑红雾气骤然收缩,化作一道黑影钻进封印裂缝,裂缝瞬间缩小到指宽,却仍有丝丝缕缕的邪力往外溢,像毒蛇的信子般舔舐着黄沙。林砚握着那片发烫的玉佩残片,腕间的黑纹还在隐隐作痛,看着缩小的封印,心头沉甸甸的 ——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被封印的先祖一旦恢复力量,下次的危机只会更甚。
阿砚走过来,将开裂的感脉佩递给他,佩饰上的金绿灵光已弱了许多:“佩饰还能用法力修补,但刚才与残片共鸣时,我感觉到…… 他的脉息里,除了邪力,还有林家护脉纹的气息,只是被邪力扭曲了。”
苏清漪靠在叶沧澜肩头,虚弱地开口:“那邪物的毒,与海煞用的毒同源…… 或许,海煞背后的人,就是他。”
林砚攥紧残片,指尖泛白,抬头望向陨星坑上空灰蒙蒙的天:“不管他是谁,下次再遇,我绝不会让他破了封印,更不会让林家血脉再被邪力玷污。”
风沙掠过,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青云剑插在黄沙里,剑身上的赤金灵光,正一点点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