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的手心全是汗，系统核心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片。他盯着周慕白，对方站在裂隙前，怀表指针逆转，红光从皮肤下渗出，空气中传来金属融化的气味。
铁皮猪趴在他脚边，獠牙充能失败，装甲表面冒出一串火花后彻底熄火。刚才还能挡一下的磁盾，现在连启动都做不到。系统界面卡死，灵契兽无法召唤，整个战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制。
江无涯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刚要动，眼角忽然扫到一道蓝光从侧方疾冲而来。
林小闪撞开一堆废墟钢筋，绝缘服已经被撕裂，左臂裸露在外，皮肤下电弧乱窜。她一头冲到江无涯面前，抬手就是一掌推开他。
“饲主大人！闭眼！”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像是炸开了。头发根根竖起，变成一团狂暴的蓝色闪电，指尖喷出的电流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她的瞳孔被电光贯穿，嘴角溢出带着电火花的血沫。
江无涯被推得后退两步，差点摔倒。他看见林小闪的身体开始抽搐，但双脚死死钉在地上，双手缓缓抬起。
“警告！警告！”
系统警报突然响起，声音尖锐刺耳。
【使用者超频运行】
【神经系统负荷98%】
【控制芯片即将熔毁】
没人理会这提示。
林小闪咬破舌尖，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爆出一小团电火花。她双眼圆睁，盯着那道十米高的漆黑裂隙。
“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双臂猛然上举。
轰——！
空气炸响，所有散落在地的金属碎片全部悬浮而起，螺丝、铁片、断裂的钢筋像被无形巨手抓起，围绕着她高速旋转。每一根金属都在放电，形成一圈由电刃组成的风暴环。
周慕白终于变了脸色。
他抬起左手想释放红光，可还没来得及出手，第一波电磁冲击已经扫过全场。
那些浮在裂隙边缘的眼睛猛地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瞬间消失了一半。裂隙边缘的红光剧烈闪烁，仿佛接触不良的灯带。
紧接着，天空传来密集的嗡鸣。
上千架微型无人机从裂隙深处蜂拥而出，形如机械蜂群，通体泛着暗红信号光，齐刷刷锁定了江无涯的位置。
江无涯抬头看去，头皮发麻。这些玩意儿不是普通的侦察机，每一只底部都嵌着微型Emp装置，一旦同时引爆，足以让方圆五公里内所有电子设备报废。
包括林小闪体内的控制芯片。
“不行……快停下！”江无涯大喊。
他知道她在拼命，也知道这一招不能停。可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林小闪没回头，只是轻轻摇头。
下一秒，她双手合十，猛地向下一压。
紫雷从天而降。
第一道闪电劈中领头的无人机，直接将其炸成火球。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网瞬间覆盖整个天空。上千架无人机像被无形巨锤砸中，接连爆燃，拖着黑烟坠落。
撞击声此起彼伏，地面不断炸开火团。有的砸进墙体，有的撞上铁架，还有一只正好掉在江无涯脚边，残骸冒着青烟，电路板还在轻微抖动。
最后，一道粗壮的主雷柱从云层直劈而下，正中裂隙中心。
轰隆巨响中，大地震动，焦黑的深坑在原地炸开，直径超过十米。坑底冒着白烟，泥土被高温烧成了玻璃状。周慕白的身影被气浪掀飞，重重摔进坑底，怀表脱手飞出，滚了几圈后卡在碎石缝里。
裂隙剧烈收缩，边缘的红光忽明忽暗，最终“啪”地一声闭合，像被人强行关掉的投影幕布。
风停了。
灰烬缓缓落下。
江无涯站在原地，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他踉跄几步冲向林小闪，发现她双膝跪地，身体不停颤抖，皮肤表面布满蛛网状的烧痕。
“小闪！小闪！”他一把扶住她肩膀。
林小闪抬头看他，嘴角扯出一丝笑：“饲主大人……我没关系统……我还得看着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冒电火花，打在江无涯手臂上有点疼。
江无涯立刻脱下外衣裹住她，把她往焦坑边缘拖。地上太烫，他只能用脚踢开几块烧红的铁皮，勉强腾出一块阴凉地。
他把林小闪靠在断墙边，伸手探她鼻息。还有气，但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撑住啊，别睡。”他拍她脸颊，“你不是说要织毛衣给童童吗？现在就倒下？算什么话！”
林小闪没回应，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保持清醒。
江无涯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遍地残骸。大部分无人机已经烧毁，但有几块完整的电路板还冒着淡淡青烟。
他爬过去捡起一块，凑近鼻子闻了闻。
不对劲。
这味道……是泡面调料？
他心头一震。这种气味不该出现在军用级无人机上。除非，这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他捏紧电路板，正要细看，忽然听见林小闪发出一声闷哼。
回头一看，她胸口剧烈起伏，皮肤下的电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
“别硬撑！”江无涯冲回她身边，“我在这，你放松！”
林小闪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留下一道微弱的电痕。
“饲主大人……赢了……对吧？”
江无涯点头：“赢了，全靠你。”
她嘴角又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力气完成这个动作。
远处，焦坑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
江无涯猛地抬头。那道裂隙虽然闭合，但地面仍在轻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移动。
他不敢走。
林小闪还活着，他必须守着。
他把系统核心塞回裤兜，右手始终按在她手腕上，感受那微弱的脉搏。左手攥着那块带泡面味的电路板，指节发白。
风卷着灰烬掠过深坑边缘，一片烧焦的金属残片被吹起，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电路板上的指示灯，忽然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