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还没找到吗？”秦筝攥紧手机，指尖由于过于用力而泛青，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
“大小姐，人……已经到国外了。”
“废话！这我还需要你告诉我？是去了哪个国家、哪座城市？怎么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她几乎是在低吼，语气中压抑着暴怒。
对方迟疑了一下，低声回道：“对方用的是加密通道出境，信息被多次覆盖清理，我们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是断的。像是……有专业的人在处理这件事。”
秦筝猛地挂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她不仅愤怒，更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顾衍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转而拨通了许婉茹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的声音瞬间染上哭腔，演技无懈可击：“许姨，我该怎么办……那个林晚，现在天天跟顾衍同进同出。有人亲眼看见，顾衍带她去了星寰之巅的顾氏答谢晚宴……”
许婉茹柔声安慰：“筝儿，你别多想。那不过是个玩物，你们订婚的日子都已经定了，顾衍跑不掉的。”
“可是许姨，我真的放心不下……”秦筝嘴上委屈，心里却骂许婉茹蠢钝如猪。简单的玩物？真要是玩物，顾衍会费这么大周章把她那个病弱的弟弟藏得无影无踪？
“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那个贱人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许婉茹自己处境也不妙，前段时间被顾衍捅出她情人的事，如今还在费心哄着顾宏远。
秦筝借机撒娇：“许姨，您得再帮帮我……您跟老爷子说说，让我去顾氏上班吧？”
“筝儿，不是我不帮，现在老爷子根本不待见我……”
“那至少让顾衍回老宅吃顿饭，这总行吧？”
“这个没问题。那……筝儿你也来吗？”
“当然。”
──────
当晚，顾家老宅。
“阿衍，你把那个林晚带去晚宴，让秦家的脸往哪放？”顾老爷子语气低沉。
“她只是公司的普通员工，值得您这么大惊小怪？”顾衍面无表情。
秦筝立即插话，语带哽咽：“爷爷，她不是普通员工……她都住进阿衍的别墅了！”
顾老爷子蹙眉：“那你想怎么样？”
“把她赶出去！”
顾衍冷笑：“你管得太宽了。爷爷，您当初亲口说过，不管我养什么‘玩物’。”
“那你也不该带到公开场合！现在秦家面上很难堪。”老爷子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算了，你要养就养，但她必须离职，不能再留在顾氏。”
“不行。她工作努力，专业能力突出，我没理由辞退她。”
“阿衍，别太任性！”
秦筝趁机拉住老爷子的手，泪眼盈盈：“爷爷……如果阿衍不肯，那就让我去顾氏上班吧？不然我真的怕……他会被那个女人抢走……”
顾老爷子眯眼打量秦筝——她那副争风吃醋的蠢模样，倒是让他稍稍放心。这丫头和她那个精明的爹差远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阿衍，你听到了。要么让林晚走，要么让筝儿进顾氏，你选。”
顾衍猛地抬头：“爷爷！”他简直觉得荒唐——让秦家的人进顾氏内部？商业场上哪有永远的朋友，一旦机密外泄……真是老了糊涂了！秦筝哪里是真的蠢？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也许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林晚，而是顾氏！
“……随便。”顾衍最终铁青着脸，挥袖离去。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老宅，坐进驾驶座，引擎发出一声低吼。顾衍在回别墅的路上，指节始终紧握着方向盘。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爷爷那句不容置喙的话，以及秦筝那看似委屈实则锐利的眼神。
“真是老糊涂了！”他低声咒骂，油门不自觉地踩深。
刚才那句“随便”并非妥协，而是他清楚，在老爷子气头上，硬碰硬只会让秦筝更快得逞。
他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将林晚调去其他公司，或是找个妥帖的理由让她在家休养一段时间，都能暂时避开风头。
可他脑海中浮现出林晚谈起工作时那双发亮的眼睛，想起她熬夜做完项目后虽然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他终究不忍心剥夺她珍视的东西。
更何况，眼下正是他彻底掌控顾氏、与秦氏分庭抗礼的最关键时期。
将林晚完全置于他的羽翼之外？
他几乎能想象到秦筝会如何不露声色地将她吞噬殆尽。
那晚，他回到别墅，林晚正窝在沙发里看文件。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安静又美好。
他走过去，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淡淡的馨香，心中躁郁稍平。
沉默片刻，他低声试探：“晚晚，最近项目强度太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林晚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眸清澈，却因为他这句话迅速蒙上一层不安的水光，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衬衫前襟：“你……不想让我上班了？”
他望进她湿润的眼睛，那里面的依赖和慌乱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所有理性的安排和算计，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叹息一声，吻了吻她的发顶，将所有翻腾的担忧强行压回心底，语气尽可能放得轻松：“没有，只是看你太辛苦，心疼了。”
静默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让她有所准备。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下来：“有件事得告诉你。”
“爷爷，把秦筝安排进顾氏了。”
话音落下，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瞬间僵硬。
林晚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随即下意识地抓住了顾衍的衣角，指尖微微发白。
秦筝要来了？那个真正是他未婚妻的女人……要每天出现在他们周围？
他们的关系，她小心翼翼守护的这份平静，是不是就要被彻底打破了？
“害怕了？”他看穿她的不安，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带来一丝安抚的暖意。
林晚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有着能让她安心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信任：“不怕。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顾衍的心被她这句话烫了一下。
他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里揉杂着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我最近会很忙，可能无法时时刻刻看着你。所以，如果害怕……”
他顿了顿，还是将最稳妥的方案说了出来，“就待在家里，好不好？让我安心。”
“不要。”这一次，林晚拒绝得很快，眼神虽然还带着点湿意，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不怕。我要上班。”
看着她强装镇定却格外执拗的模样，顾衍心底最后一点强制她回避的念头也消散了。
他无奈地低笑一声，屈指刮了下她的鼻梁，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那好吧。”他最终妥协，然而搂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他知道，这场暗中的较量，因为秦筝的入场，已经不得不搬到台前了。
而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