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 “沉沙号” 的桅杆，林澜就扛着铁铲来了。船底补好后，下一步要清理船身周围的淤泥 —— 只有把陷在沙里的船身挖出来，才能检查两侧的船板是否有暗裂。他踩着没过脚踝的软泥，铁铲插进淤泥时发出 “噗嗤” 的闷响，黑褐色的淤泥裹着细小的贝壳，一层层堆在船身旁，很快就在脚下积成了小土堆。
挖了约莫半个时辰，铁铲突然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林澜以为是烂水草，没在意，继续往下挖，却看到几根泛着淡蓝色光泽的草茎从淤泥里露出来。他心里一动 —— 普通的海草要么是深绿，要么是褐黄，从没见过这种发蓝的。他放下铁铲，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草茎，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草茎表面竟带着细微的滑腻感，不像植物的纤维，反倒像裹了层薄釉。
“这是什么草？” 林澜嘀咕着，伸手去扯那几根草茎。草茎看着细，却异常结实，他用了三分力，才勉强把草茎往上拉了寸许，紧接着就感觉到另一端传来沉甸甸的拉力，像是拴着个重物，任凭他怎么使劲，都再拉不动分毫。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攥住草茎根部，憋着力气往上拽，小臂的肌肉绷得发紧，草茎却只微微晃动，根部还在往淤泥里陷。林澜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 这水草下面到底拴着什么？他低头往草茎扎根的淤泥里看，黑沉沉的淤泥里，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个圆形的物件，被水草牢牢缠着。
“澜小子，小心点，别把船底的木板弄松了！” 远处传来李伯的喊声，他提着个布兜，里面装着刚捡的野果。
林澜松开手，站起身朝着李伯挥手：“李伯，您快来看看，我在船底淤泥里发现了奇怪的水草！”
李伯走近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根淡蓝水草，脸色微微变了：“这草…… 我十年前在海难后见过一次，当时在沉船上也发现过几根，后来没几天就枯了，没想到这里还有。”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草茎，就赶紧缩了回来，“这草不对劲，摸着比普通水草凉，而且…… 你没觉得它的根像是故意缠在东西上的？”
林澜点点头，又试着往淤泥里挖了挖，草茎周围的淤泥被清理后，那个圆形物件的轮廓更清晰了 —— 约莫拳头大小，被水草缠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表面似乎有凹凸不平的纹路，不像石头，也不像贝壳。“我想把它挖出来看看，可这水草拉不动，下面的东西也沉得很。”
李伯皱着眉，伸手摸了摸船底的木板：“别硬拉，万一扯坏刚补好的船底就麻烦了。这淤泥下面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说不定是当年海难时沉下来的破铁，也可能是…… 别的东西。你先清理其他地方的淤泥，等下午退潮了，淤泥变干些，再试试能不能挖出来。”
林澜觉得有理，收起心思，继续用铁铲清理淤泥。可眼角总忍不住往那几根淡蓝水草的方向瞟，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像个印记，让他总惦记着下面的物件。他想起怀里的青铜环 —— 自从捡到这枚铜环后，他对水里的异常总多了些敏感，比如水下呼吸的能力，比如碰到海水时手臂的发麻感。这水草和下面的物件，会不会也和铜环一样，藏着什么秘密？
夕阳西下时，潮水开始退去，淤泥渐渐变硬，林澜再次走到水草旁。他用铁铲小心地把水草周围的淤泥挖开，圆形物件终于露出了小半部分 —— 是个深色的东西，表面蒙着层厚厚的泥壳，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些细碎的纹路。他试着用铁铲敲了敲，传来 “咚” 的闷响，不是石头的脆响，也不是木头的空响，倒像是金属被包裹的声音。
“看来真不是普通东西。” 林澜心里的好奇更甚，决定明天涨潮时潜水下去看看 —— 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知道这物件到底是什么。他用淤泥把水草和物件重新埋好，免得被其他流民发现，又在周围做了个不起眼的记号，才扛着铁铲往石屋走。怀里的青铜环贴着胸口，像是在呼应他的好奇，微微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