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洛清浅以为换回了熟悉的马甲，就能换回熟悉的生活。
她错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苏小暖摇醒的。
“浅浅！快起来！我们今天去蹭一节机甲操控基础课吧！”苏小暖的眼睛里闪着星星。
“你现在是b级了，虽然是冰系，但精神力达标了，完全可以去试试！”
洛清浅把头蒙进被子里，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机甲操控？
那玩意儿比在流水线上拧螺丝还累。
“不去。我是后勤系的。”
“哎呀，后勤系也可以有梦想嘛！”苏小暖锲而不舍地拉着她的被子。
一旁的夏琳停下了擦拭军刀的动作，淡淡地瞥了这边一眼。
“她的能量核心不稳，基础太差，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夏琳的话，成功地给苏小暖泼了一盆冷水。
也成功地解救了洛清浅。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对夏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夏琳却没看她，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军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
洛清浅松了口气，慢吞吞地爬起来。
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走在去上公共理论课的路上，她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了。
以前她走在校园里，就是一粒会自动被环境虚化的背景尘埃。
现在，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看，就是她，后勤系的那个洛浅。”
“听说她精神力二次觉醒了，直接从d级跳到了b级。”
“真的假的？走了什么狗屎运？”
“谁知道呢，不过长得还是那么……不起眼。”
这些窃窃私语，像烦人的蚊子，嗡嗡作响。
洛清浅面无表情地走着，内心已经把凌星渊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老板，你这是给我升职加薪了吗？
你这是把我从无人问津的角落，直接踹到了聚光灯下暴晒。
好不容易熬到了理论课教室，她刚想找个角落的老位置躺下，就发现那个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全班同学的座位，似乎都默默地发生了一点变化。
她周围空出了一圈。
没人敢离她这个“背景不明”的“关系户”太近。
也罢。
地方更宽敞了，躺得更舒服。
洛清浅刚趴下准备补个回笼觉，导师卡洛斯就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讲那些枯燥的星际战争史，而是打开了一个全息模拟场。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基础能量形态掌控。”卡洛斯推了推眼镜。
“理论讲了太多，总要看看你们的实际操作水平。”
全班同学都来了精神。
洛清浅的心，咯噔一下。
“系统会随机点名，被叫到的同学，上前来，凝聚你的天赋能量，攻击前方的靶标。”
卡洛斯的话音刚落，全息屏幕上的人名就开始飞速滚动。
洛清浅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屏幕上的名字，最终定格。
【后勤系一年级：洛浅】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洛清浅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僵硬地站起来，在数十道混杂着好奇、嫉妒、轻蔑的视线中，走上了讲台。
“洛浅同学。”卡洛斯看着手里的数据板，表情有些玩味。
“你的档案昨天刚刚更新。b级冰系一级，二次觉醒，很有趣的案例。让我们看看你的成果吧。”
靶标就在十米外。
对一个b级来说，凝聚能量击中它，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但对洛清-SSS级-浅来说，这是个天大的难题。
她体内的精神海，是一片无垠的汪洋。
而她现在，必须用这片汪洋的力量，去精准地挤出一滴水。
还不能是纯净水，得是带着杂质，看起来就不太好喝的那种。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调动精神力，在掌心凝聚。
太强了，不行，收一点。
还是太强，再收一点。
能量的形态太稳定了，不行，要让它看起来有点涣散。
这个过程，比她手撕一只A级虫族还要耗费心神。
几秒钟后，她终于在掌心，搓出了一个……歪歪扭扭，还带着毛边的小冰锥。
大小跟她的尾指差不多。
全班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这就是b级？看起来还没我c级火球术的威力大。”
“二次觉醒把脑子烧坏了吧？”
洛清浅充耳不闻，她用尽全力，把那个可怜的小冰锥对准靶标，扔了出去。
冰锥在空中划出一道摇摇欲坠的弧线。
“啪”的一声，碎在了靶标前一米的地板上。
全场，一片死寂。
然后，是哄堂大笑。
卡洛斯导师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忍耐。
“咳……看来洛浅同学对新获得的力量，还非常生疏。”他给出了一个非常委婉的评价，“需要大量的练习。好了，下去吧。”
洛清浅如蒙大赦，低着头，在一片哄笑声中，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
太好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个走了狗屎运，但完全不会用的废物。
她的咸鱼生活，保住了。
就在她为自己的完美演技而感到心满意足时，手腕上的个人终端，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
是一条来自加密频道的短讯。
发信人，是那个她永远不想再看见的名字。
【凌星渊】
内容只有一句话。
【能量输出波动率17.3%，形态凝聚失败。控制力，一塌糊涂。】
洛清浅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他……他在看？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第二条讯息紧跟着弹了出来。
【18:00，第七战术训练场。我亲自指导你。】
洛清浅眼前一黑。
她感觉自己不是一条翻了身的咸鱼。
她是一条被扔进滚烫油锅里，还被厨子嫌弃粘锅了的咸-死鱼-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