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峰的山道覆着一层薄霜,陈玄的靴底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的瞳孔随着脚步不断收缩扩张,将苏璃的呼吸频率、山道的倾斜角度、甚至空气里冰晶的折射系数都纳入推演 —— 距离七月初七还有四天,而身后的追兵步频正以每刻钟加快 0.3 步的速率逼近。
“他们的阵型变了。” 陈玄突然停在弯道处,指尖在结霜的岩壁上划出三道平行线,“从雁形阵改为箭形,先锋是三名练气七层的死士,步频 81 步 \/ 分钟,恰好卡在我们呼吸节奏的间隙 —— 这是专门针对轨迹术的压制阵型。”
苏璃的银镯在腕间发烫,蓝光投射出追兵的轮廓:“为首的是天道监察使,他的瞳孔能捕捉到能量轨迹。矿洞那次能量导回时,他就注意到你推演时的灵气波动异常。” 她的指尖抚过岩壁上的划痕,那些被冰霜覆盖的刻痕,正是前九代守炉人标记的 “轨迹盲区”。
陈玄抓起一把冰碴撒向空中,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谱突然扭曲 —— 这是他用蚂蚁酶改良的 “轨迹迷雾”,能让高维监测器产生 0.7 秒的延迟。但当冰碴落地时,他听见了不同寻常的破空声 —— 追兵的箭簇改变了轨迹,精准地绕过了迷雾。
“他能预判我的预判。” 陈玄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首次有人能在轨迹术的推演中占据上风。他注意到追兵的箭簇尾部都刻着极小的星图符号,这些符号在飞行时会发出特定频率的波动,恰好能干扰《万象轨迹术》的计算精度。
苏璃的银镯突然飞出,在半空形成蓝光屏障。当箭簇触及屏障的刹那,监察使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陈玄,放弃吧。你的轨迹术在高维算法面前,不过是孩童的涂鸦。” 这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个音节的间隔都严格遵循星图的运行周期。
陈玄突然拉着苏璃跃向山道旁的矮树丛。积雪飞溅的瞬间,他算出监察使的视线盲区有 0.3 秒的窗口期:“他在模仿我的推演方式。” 陈玄的指尖快速点算,“箭簇的飞行轨迹包含七次变向,对应着《万象轨迹术》的七重变奏 —— 他不仅识破了我的术,还在学习它。”
苏璃的记忆突然失控,银镯的蓝光中浮现出监察使的过往:他曾是第九代守炉人最优秀的弟子,却在掌握完整轨迹术后选择投靠高维文明,用无数修士的生命能量换取永恒的寿命。他的瞳孔里,装着与陈玄相似的推演模型,只是底色是冰冷的金色。
“他的轨迹术被高维改造过。” 苏璃的声音带着颤抖,“能直接读取生物的运动神经信号,比你的推演快 0.2 秒。” 她的银镯突然指向树丛深处,那里的岩石有着与银镯相同的能量波动,是守墓人留下的 “反推演阵”。
陈玄迅速将七枚银色核心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埋入雪地,同时将曼陀罗花粉与蚂蚁酶混合成粉末撒向空中。当监察使带着死士踏入阵中时,他们的步频突然变得混乱,就像被打乱的棋步 —— 这是利用两种药剂的能量共振,制造出的 “轨迹迷宫”。
“雕虫小技。” 监察使的笑声在阵中回荡,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金色,死士们的箭簇瞬间组成新的星图,“你的轨迹术依赖环境变量,而我能直接修改变量本身。”
陈玄看着那些突然改变方向的箭簇,意识到监察使说的是实话。他的《万象轨迹术》虽然精妙,却仍受限于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而对方能借助高维力量,在推演中引入额外的变量,就像在棋盘外落子。
“但你忘了蚂蚁的智慧。” 陈玄突然吹了声口哨,树丛中涌出无数蚂蚁,它们带着银色核心,在雪地上组成新的轨迹。这些轨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构成了复杂的干扰信号,让监察使的金色瞳孔出现了瞬间的闪烁。
苏璃的银镯趁机释放出蓝光,将蚂蚁组成的轨迹转化为能量波。当能量波触及监察使时,他的动作突然迟滞了 0.5 秒 —— 这是守墓人血脉对高维改造体的天然压制。陈玄抓住这个间隙,拉着苏璃冲出了轨迹迷宫。
逃出生天的瞬间,陈玄回头望了一眼。监察使站在雪中,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指尖在空中划出的轨迹,与陈玄推演时的手势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多了几分高维文明的冷漠。
“他在嘲笑我们。” 苏璃的声音带着后怕,银镯的蓝光暗淡了许多,“他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也知道我们的底牌。这次轨迹术被识,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陈玄却摇了摇头,他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监察使刚才的轨迹:“不,他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他的《万象轨迹术》高速运转,分析着刚才的交锋,“他的推演虽然快,但过度依赖高维信号,当蚂蚁制造的干扰足够强时,他的判断就会出现偏差 —— 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漏洞。”
他们继续向天玑峰深处前进,陈玄开始改良自己的轨迹术。他不再仅仅依赖环境变量,而是将苏璃的血脉能量也纳入推演模型。当银镯的蓝光与他的推演轨迹重合时,一种新的推演方式诞生了 —— 既能预测敌人的行动,又能干扰高维监测,就像在高维与低维之间走钢丝。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处山洞暂避。陈玄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今天的交锋轨迹,与苏璃的记忆碎片对比后,发现监察使的轨迹术源自前九代守炉人的传承,只是被高维文明扭曲了用途。
“他原本应该是守护轨迹术的人。” 陈玄的声音带着惋惜,“却成了摧毁它的工具。”
苏璃的银镯突然指向洞外,蓝光中浮现出监察使的身影。他就站在洞口不远处,却没有进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雪落的方向,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在犹豫。” 苏璃轻声说,“守炉人的血脉还在他体内流淌,只是被高维的力量压制了。”
陈玄握紧了手中的蚂蚁酶药剂,知道下一次交锋将决定一切。轨迹术被识虽然带来了危机,却也让他们看清了敌人的本质。在这场高维与低维的博弈中,轨迹术不再是某个人的秘密,而是所有反抗者共同的武器。
洞外的风雪越来越大,监察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陈玄知道,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而自己,必须在七月初七之前,彻底掌握这种融合了守墓人血脉的新轨迹术,才能在最终的决战中,战胜这个曾经的守炉人天才。
银镯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陈玄专注的侧脸。他的《万象轨迹术》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蜕变,就像破茧的蝴蝶,即将展开更广阔的翅膀。而这场因轨迹术被识引发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