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阁下!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吉川秀禾连滚带爬地冲进森川五雄的指挥部,军帽歪在一边,脸上还沾着泥土,“土八路的冷炮天天来,弟兄们快熬不住了!三个据点夜夜不得安宁,光是被炮弹炸伤的就有二十多个,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森川五雄正坐在地图前擦拭军刀,刀刃在油灯下泛着寒光。他抬眼瞥了吉川一眼,语气冰冷:“废物!连几个土八路的冷炮都对付不了,还敢来我这里叫嚣?”
“不是卑职无能啊!”吉川急得直跺脚,“那些土八路跟泥鳅似的,打完就跑,根本抓不到!他们的迫击炮打得又准又刁,专挑岗楼和帐篷打,弟兄们晚上都不敢睡觉,只能抱着枪坐在地上等天亮!”
森川放下军刀,手指在地图上敲击着县城外围的三个据点:“你的意思是,需要援兵?”
“是!”吉川连忙点头,“请求大佐阁下派遣高市五郎的骑兵大队配合作战!骑兵机动性强,土八路打完炮想跑,骑兵一定能追上他们!只要能打掉他们的迫击炮,剩下的土八路不足为惧!”
森川沉默片刻。高市五郎的骑兵大队是省城调来的精锐,装备精良,马术娴熟,之前在扫荡邻县时立过功。让他们配合吉川,确实能弥补步兵机动性不足的缺陷。
“可以。”森川站起身,“我会给高市发电,让他带骑兵大队进驻西据点,归你指挥。但你给我记住,要是再抓不到土八路,你就自己切腹谢罪!”
“嗨伊!”吉川如蒙大赦,连忙敬礼,“卑职保证,一定抓住那些土八路,给大佐阁下一个交代!”
当天下午,高市五郎就带着一百多名骑兵,耀武扬威地进驻了西据点。这些骑兵穿着锃亮的皮靴,骑着高大的东洋马,腰间挎着马刀,看起来威风凛凛,一到据点就开始咋咋呼呼地命令伪军牵马、打水,把据点搅得鸡飞狗跳。
高市五郎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满脸横肉,据说在诺门罕战役里砍杀过苏联士兵,性子暴躁得像头野猪。他听完吉川的介绍,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些土八路的小打小闹,用得着骑兵大队出手?今晚我就让他们知道,皇军骑兵的厉害!”
他当即下令,骑兵分成三队,在三个据点外围巡逻,一旦发现八路军的踪迹,立刻追击,格杀勿论。
狼寨里,李信很快就带回了消息:“团长,鬼子派了个骑兵大队来,领头的叫高市五郎,听说挺能打,现在驻在西据点,天天骑着马在外面晃悠,扬言要抓咱们的炮兵。”
曹兴国正在检查迫击炮的炮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骑兵?在这大青山里,马跑得再快,能有咱们的腿快?王强,今晚的冷炮照常,但打完后别按原路返回,往东边的乱石坡撤,那里树木茂密,骑兵进不去。”
王强点头:“放心吧团长!咱们早踩好了点,乱石坡有几条小路,只能走人不能走马,保证让他们追断腿也找不到!”
当天夜里,炮兵小队按计划摸到北据点附近,对着岗楼“咚咚”两炮,炸得鬼子嗷嗷叫。刚收拾好迫击炮准备撤,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和日军的叫喊声——高市五郎果然带着骑兵追来了。
“撤!”王强低喝一声,带着炮手钻进树林。
高市五郎骑着马,挥舞着马刀大喊:“土八路别跑!留下命来!”骑兵们紧随其后,马蹄踏得地面咚咚作响,却在树林边缘被茂密的灌木丛挡住,只能下马追击。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冲进树林,八路军早就没了踪影,只有地上留下的几个杂乱脚印,往乱石坡的方向延伸。
“追!”高市五郎红着眼,带头往乱石坡冲。可乱石坡里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别说骑马,走路都得小心翼翼,骑兵们的优势荡然无存,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很快就被拉开了距离。
“八嘎!”高市五郎看着空荡荡的山坡,气得一刀劈在石头上,火星四溅,“回去!给我加强警戒,明天我亲自带队,不信抓不到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高市五郎天天带着骑兵在据点外围巡逻,却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见到。炮兵小队的冷炮依旧准时报到,有时是在岗楼,有时是在帐篷,甚至有一次直接炸翻了高市五郎的马厩,把他心爱的战马惊得四处乱窜。
吉川看着高市五郎天天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心里暗暗着急,却又不敢多说——高市的军衔比他高,他根本指挥不动。
狼寨里,战士们听着李信带回的消息,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这高市是个草包啊!骑着马还追不上咱们两条腿?”周铁山打趣道。
曹兴国却没笑,他指着地图上的乱石坡:“骑兵大队虽然暂时没发挥作用,但他们的存在确实给咱们的冷炮袭扰增加了风险。王强,从今晚起,暂停冷炮,让弟兄们休整几天,咱们换个法子玩。”
王强一愣:“不打了?”
“打,但不是现在。”曹兴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高市不是想抓咱们吗?咱们就给他设个圈套,让他知道,骑兵在山里不好使,进了套子更是死路一条。”
他转向李勇:“让孙掌柜查查高市骑兵大队的巡逻路线,特别是他们往返西据点和县城的必经之路,我要在那里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是!”
夜色渐深,狼寨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岗哨的火把在风中摇曳。远处的西据点,骑兵们还在帐篷里骂骂咧咧,没人知道,一张针对他们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团长,您说这圈套能成吗?”王强有些担心。
曹兴国望着窗外的月光,淡淡道:“高市急着立功,只要咱们露出点破绽,他肯定会追。到时候,就轮到咱们的工兵显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