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织田姐妹他们已投靠八路,在狼寨参与救治伤员!”通讯兵的声音带着颤音,将一份密报呈给长谷川一,纸张边缘因用力而褶皱。
长谷川一正用指挥刀挑着一颗苹果,闻言猛地将苹果劈成两半,果肉溅落在地图上:“废物!巴嘎呀路!这两个女人居然敢投靠土八路!影月流的人呢?他们就任由织田真子背叛帝国?”
副官连忙躬身:“影月流省城分部的主事人说,织田真子已被逐出流派,与他们无关……”
“无关?”长谷川一冷笑,指挥刀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整个影月流都脱不了干系!她们能在狼寨立足,必定是影月流分部有人暗中勾结!传我命令,大谷步兵部队即刻包围影月流省城分部,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司令,这样会不会造成……”副官犹豫道,“影月流在国内颇有声望,贸然屠部,恐遭非议……”
“非议?”长谷川一猛地踹翻椅子,军靴踏在苹果上,“帝国的威严容不得半点玷污!连自己人都能背叛,留着何用?去!让大谷把人头都给我挂在城墙上,让所有人看看,背叛帝国的下场!”
“哈伊!”
影月流省城分部坐落在一条古巷深处,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清晨洒扫的痕迹。分馆主正在院子里指导弟子练剑,竹剑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谁也没注意到,巷口已被日军步兵悄悄堵住。
“包围起来!一个别放跑了!”大谷一挥手,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迅速占据巷口、墙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院子里的弟子。
“你们干什么?!”分馆主见状厉声喝问,手里的竹剑横在胸前,“我们是影月流,是帝国的武士!”
“武士?”大谷冷笑一声,拔出指挥刀,“织田真子叛逃八路,你们难辞其咎!奉长谷川司令令,影月流省城分部,全员处决!”
“什么?!”弟子们哗然,纷纷拔刀相向,“你们敢!”
“开枪!”大谷毫不犹豫地下令。
枪声瞬间撕裂了古巷的宁静。冲在前面的几个弟子还没来得及劈出刀,就被乱枪打死,鲜血溅红了青石板。分馆主怒吼着挥刀砍倒两个日军士兵,却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击中胸膛,踉跄着倒下,竹剑从手中滑落。
“师父!”弟子们红着眼冲上去,却成了活靶子。影月流的剑术再精妙,也挡不住子弹的穿透力,一个个弟子倒在血泊中,惨叫声、怒骂声、枪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悲歌。
有几个年轻弟子想翻墙逃跑,却被墙头的日军用刺刀挑了下来,尸体重重摔在院子里。一个负责做饭的老仆抱着一个年幼的学徒躲在柴房,日军士兵踹开门,对着他们扣动了扳机……
半个时辰后,枪声停了。整个影月流分部血流成河,横七竖八的尸体覆盖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连屋檐下的灯笼都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大谷踩着尸体走进正厅,看着墙上“以剑证道”的匾额,挥刀将其劈成两半:“把人头都割下来,挂到城门去!”
狼寨里,织田真子正在帮藤野医生给伤员换药,突然看到武天保脸色惨白地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从省城传来的纸条。
“怎么了?”织田真子心里咯噔一下。
武天保把纸条递给她,声音发颤:“省城……影月流分部……被大谷步兵部队屠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人头挂在城墙上……”
织田真子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刺眼。她猛地抬头,眼神里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织田信奈凑过来看完纸条,尖叫一声,猛地抓住姐姐的手臂:“是长谷川!是他干的!他疯了!连自己人都杀!”
“自己人?”织田真子突然惨笑起来,笑声凄厉,“我们早就不是他的自己人了……从我们质疑这场战争开始,就不是了……”
她踉跄着冲出医疗帐,跑到山坡上,望着省城的方向,影月刀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阳光下,她的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泣血的旗帜。
“姐姐!”织田信奈追上来,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们怎么办?那些弟子……他们是无辜的啊!”
“报仇。”织田真子的声音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不是为影月流,是为那些枉死的人,为揭穿这吃人的军国主义!”
曹兴国和李勇闻讯赶来,看到山坡上的织田姐妹,都沉默了。李勇低声道:“长谷川这是疯了,用屠刀逼她们彻底站到我们这边。”
“也好。”曹兴国望着织田真子决绝的背影,“疼到极致,才会彻底清醒。”
织田真子转过身,走到曹兴国面前,双手将影月刀平举过头顶:“曹团长,我请求加入八路军,带你们去端掉大谷的步兵营地!我知道他的布防,知道他的弱点!”
织田信奈也跟着跪下:“我也去!我要让长谷川知道,他逼死的,是自己最后的退路!”
曹兴国扶起她们,接过影月刀,又递回给织田真子:“刀,还是你自己用。但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阻止更多无辜的人死去。”他对李勇道,“通知各营,准备作战——目标,大谷步兵营地!”
“是!”
当天下午,独立团的队伍就出发了。织田真子穿着一身八路军的灰布军装,腰间别着影月刀,走在队伍最前面,步伐坚定;织田信奈背着一把步枪,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眼神却异常锐利。
路过一片山林时,织田真子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省城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那里有她的师兄弟,有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人间炼狱。
“走吧。”曹兴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让他们的血,没白流。”
织田真子点点头,转身跟上队伍,影月刀在夕阳下闪着复仇的寒光。
大谷步兵营地还沉浸在屠灭影月流的“胜利”中,士兵们三五成群地喝酒赌博,岗哨也比平时松懈了许多。大谷正在帐篷里清点从影月流搜来的财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枪声。
“怎么回事?!”他抓起指挥刀冲出去,却看到营地已经炸开了锅——八路军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领头的那个白衣女子,刀法凌厉,所过之处日军纷纷倒下。
“是织田真子!她没死!”日军士兵惊呼着四散奔逃。
织田真子没有理会那些溃散的士兵,目光死死锁定大谷,影月刀带着风声劈了过去:“拿命来!”
大谷慌忙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他哪里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织田真子的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刀风里仿佛有无数枉死的冤魂在嘶吼。
“砰!”李勇的神枪手班精准地打掉了大谷身边的护卫,给他来了个“单挑”的机会。
十几个回合后,大谷的指挥刀被影月刀劈断,他转身想跑,却被织田信奈从侧面开枪打中腿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织田真子走到他面前,影月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知道为什么杀你吗?不是因为你屠了影月流,是因为你助纣为虐,帮着军国主义残害无辜!”
大谷瘫在地上,涕泪横流:“饶命……我是奉命行事……”
“奉命?”织田真子冷笑一声,手起刀落。
战斗很快结束,八路军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还解救了几个被抓来的村民。织田真子站在营地中央,看着满地的日军尸体,突然将影月刀插进地里,对曹兴国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影月流馆主,只是一个反对战争的日本人。”
织田信奈也放下步枪,望着省城的方向:“姐姐,我们做得对吗?”
“对。”织田真子的声音平静却坚定,“至少,我们没让那些人白死。”
曹兴国看着她们,又看了看欢呼的战士,高声道:“打扫战场,撤!”
月光下,队伍返回狼寨的路上,织田姐妹走在中间,与战士们说说笑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隔阂。李勇凑到曹兴国身边:“团长,你说这算不算意外收获?”
曹兴国笑了:“算。也让长谷川看看,他的屠刀,只能逼出更多反抗的人。”
远处的省城,长谷川一得知大谷营地被端,气得砸碎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他望着狼寨的方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那个小小的山坳里,仿佛藏着能吞噬一切的力量。
狼寨的篝火旁,织田真子和藤野医生正在讨论如何改进伤员的护理方案,织田信奈则在帮冯大力清点缴获的物资。曹兴国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战士说:“这才是战争该有的结局——不是你死我活,是分清对错。”
战士们似懂非懂地点头,赵大虎突然喊道:“团长,明天练刺杀,让织田馆主指导指导我们呗?她那刀法,真带劲!”
织田真子闻言笑了,扬声道:“好啊,就怕你们跟不上!”
篝火的光芒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山风里,仿佛还能听到影月流分部那些枉死的灵魂,在轻声道谢。
“李勇,”曹兴国下令,“明天让文书把这事记下来,告诉所有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李勇响亮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