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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默被她拉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裸露的、线条优美的背部

——那几根纤细的带子交叉维系着大片风光,随着她的走动,肩胛骨如同蝶翼般微微起伏,充满了无声的诱惑。

欧阳韵蕾拉着他走到玄关柜前,这才松开手,弯下腰去鞋柜里给他拿拖鞋。

当她俯身时,那件正红色真丝长裙的领口不可避免地微微下垂,

惊鸿一瞥间,那深邃的沟壑和饱满柔软的弧度几乎要冲破束缚,映入凌默的眼帘。

她浑圆挺翘的臀线也在紧身裙布的包裹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取出一双崭新的、明显是男式的深灰色软底拖鞋,放在他脚边。

“给,换上吧。”

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凌默低头换鞋,目光则快速而锐利地扫过整个空间。

玄关宽敞,摆放着抽象的艺术品。踏入客厅,视野豁然开朗。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京都夜景,如同铺开的银河。

客厅的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线条利落,色调以高级灰和白为主,但细节处却透露出不凡的品味与奢华

——品牌的模块沙发,羊毛地毯柔软得能陷进去,墙上挂着颇具视觉冲击力的现代画作,角落里的黑胶唱机旁散落着几张唱片。

整个空间充满了强烈的设计感,但也带着一丝……缺乏烟火气的冷清,

直到今晚,才被欧阳韵蕾这抹浓烈至极的红和身上馥郁的香气,注入了鲜活而危险的生命力。

“怎么样?我这小窝还入得了凌大才子的眼吧?”

欧阳韵蕾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故作轻松的自得,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她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再次拉起他的手

——这次是手心相贴,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带着一丝试探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她牵着他,开始在这片属于她的领地里漫步。

“这边是客厅,我平时最喜欢躺在这里看夜景,可惜经常忙得没时间……”

她指着那巨大的落地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那边是开放式厨房,基本就是个摆设,我只会煮咖啡和泡面……”

她自嘲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她带着他穿过走廊,推开一扇门:

“这是书房,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书和文件……”

又推开另一扇:“这间是影音室,隔音还不错……”

她的介绍看似落落大方,如同一个热情好客的女主人。

但凌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握着他的手,掌心越来越湿滑,温度也越来越高。

她的语速偶尔会不自觉地加快,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当她指向某个角落或某件物品时,眼神会有些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太久。

【天啊……我真的把他带进来了……还是牵着手……】

欧阳韵蕾的心跳快得如同密集的鼓点,在胸腔里疯狂叫嚣。

【这房子……除了保洁和维修工,还没有别的异性踏足过……】

这个认知让她脸颊发烫,一种混合着羞涩、紧张、以及某种隐秘兴奋的情绪在她体内冲撞。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炫耀?会不会觉得这装修太冷冰冰?】

【我的手心怎么这么多汗……他肯定感觉到了!好丢人……】

【可是……牵着他的感觉……真好。】

她表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流畅的解说,内心却早已是百感交集,如同煮沸的水,翻滚着无数个泡泡。

这座她用来躲避尘嚣、甚至某种程度上是用来“逃离”他的堡垒,

此刻却因为他这个“入侵者”的到来,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慌意乱的张力。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她精心打造的空间,因为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而变得有些不同了。

手心里传来欧阳韵蕾指尖的微颤和那份湿热的温度,像细微的电流,顺着相贴的皮肤丝丝缕缕地窜上来。

凌默的目光下意识地垂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细手指,正有些用力地、甚至带着点依赖性地蜷在他的指间,

与她身上那件烈焰红裙一样,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和灼人的热度。

他的视线顺着那截白皙的手臂向上,掠过她裸露的圆润肩头,最终落在她故作镇定、却难掩紧张与期待的侧脸上。

昏黄的氛围灯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小片阴影,那微微抿起的红唇,以及偶尔飞快瞥向他、又迅速移开的眼神,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波澜。

这幅画面,美得极具冲击力,也……危险得显而易见。

然而,就在这暧昧旖旎的氛围几乎要将他包裹的瞬间,

另一张温婉清丽的脸庞,如同水中月影般,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脑海——苏青青。

是苏青青带着温柔笑意为他准备早餐的样子,

是她全无防备、清澈信赖的眼神,是她在隔壁公寓里,因为他的拥抱而羞红的脸颊……

【乱。】

一个字,如同沉重的石头,砸在凌默的心湖,激起层层混乱的涟漪。

一边是予他宁静港湾、全心信赖的温柔解语花。

一边是不断打破界限、带着毒刺却娇艳欲滴、主动将他拉入这暧昧漩涡的烈焰玫瑰。

手心的温热与脑海中的温婉影像交织碰撞,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自我厌弃。

【真乱。】

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哎,自己真不是啥好男人啊!】

穿越者的身份让他骨子里带着几分不羁与疏离,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基本的道德认知。

眼前这情形,这纠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背离了他一贯的行事准则,也辜负了那份纯净的信任。

一种清晰的自我批判涌上心头。

他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年,对欧阳韵蕾这步步紧逼、大胆直接的情意,以及其中蕴含的危险与诱惑,他心知肚明。

放任自己踏入这个房间,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默许和妥协。

理智的弦在紧绷,提醒着他应该悬崖勒马。

可是……

脚步已经迈了进来,手也牵在了一起,甚至唇上还残留着那偷袭而来的、带着她独特香气和口红的触感。

【不过,已经这一步了……】

木已成舟。

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拒绝、摆出什么正人君子的姿态,未免显得太过虚伪和矫情。

那不仅侮辱了欧阳韵蕾此刻鼓起的所有勇气,也侮辱了他自己内心那份被挑起的、无法完全否认的悸动。

他讨厌这种拖泥带水、患得患失的状态。

凌默的眼底掠过一丝挣扎,随即被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决然所取代。

那深邃的眼眸中,复杂的神色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再说什么,那就太假了。】

【索性不去想了。】

如同最终关上了脑海中纷乱嘈杂的闸门,他将那些关于对错、关于苏青青、关于道德枷锁的思绪,强行剥离、压下。

既然已经身处漩涡中心,既然无法立刻抽身,那便……顺势而为。

倒要看看,这朵带刺的玫瑰,究竟能绽放出何等惊人的火焰;

这场由她主动点燃的、危险的游戏,最终会走向何方。

这个念头一定,他心中反而奇异地安定下来。

那丝烦躁和自我批判被暂时封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的从容。

他不再抗拒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甚至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更自然地回握住了那只带着细微颤抖的、滚烫的手。

目光重新投向身边这个一身红裙、努力扮演着热情女主人的女人,眼神深邃,

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紧张、她的期待、她所有隐藏在大胆表象下的真实情绪,都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乱了,那就在这混乱中,走出一条路来。

心绪一定,凌默周身那片刻的凝滞与疏离感便悄然消散。

他不再是被动地被牵引,指尖微微用力,更切实地回握住了欧阳韵蕾那只湿热微颤的手。

这个细微的回应,让欧阳韵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侧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更深的、难以掩饰的悸动。

凌默的目光却已越过她,坦然地环视着这个充满她个人印记的空间,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却带着一种自然的接续:

“书房里的书,看来不全是摆设?”

他竟主动将话题引回了她刚才略显仓促的介绍上。

欧阳韵蕾怔了一下,随即心底涌起一股混合着惊喜和更浓紧张的情绪。

她连忙点头,拉着他转向书房的方向:

“当然不是!

虽然看的时间少,但收集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她推开书房厚重的实木门,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雪松香薰和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客厅的极简现代风不同,书房更显沉稳厚重。

顶天立地的深色书柜占据了整面墙,里面塞满了各式书籍,从精装的经济学专着、厚重的法律典籍,到一些冷门的艺术画册甚至几套线装古籍,涉猎颇杂。

凌默的目光在书架上缓缓扫过,忽然停留在某一格

——那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华成书局出版的《全唐诗》,旁边还有几本诗词鉴赏类的书籍,甚至……有一本他作品的自印诗集,封面已经有些磨损。

他的眼神微动。

欧阳韵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颊“腾”地一下更红了,像是被窥见了什么最隐秘的心事。

她有些慌乱地想用身体挡住那个角落,语气带着强装的镇定和一丝羞恼:

“……随便买的,

有时候……催眠效果不错。”

这欲盖弥彰的解释,配上她绯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显得毫无说服力。

凌默没有戳破,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目光继续移动,落在了宽大书桌的一角。

那里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一张有些年岁的照片

——扎着羊角辫、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却一脸不情愿地抱着一个巨大的布娃娃,嘴角下撇,眼神里全是不服气。

与如今这个风情万种、气场强大的欧阳总裁,简直判若两人。

欧阳韵蕾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松开他的手,几乎是扑过去想把相框扣下,耳根都红透了:

“这个不算!小时候被我爸妈逼着拍的……”

她那难得流露出的、与小女儿姿态无异的慌乱,与她一身烈焰红裙的成熟妩媚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竟有种别样的可爱。

凌默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

欧阳韵蕾动作一顿,回头瞪他,羞恼更甚:“不许笑!”

可她自己的嘴角,却也不自觉地跟着微微上扬。

空气中那紧绷的、带着试探与危险的张力,似乎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几分,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温馨的暖流。

她看着他含笑的眼睛,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书房里,站在她珍藏的书籍和稚嫩的照片前……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觉包裹了她。

仿佛这个一直冷清孤高的空间,因为他的闯入和这短暂的笑声,终于被注入了某种真实的、鲜活的温度。

她不再急着去遮掩什么,而是放松下来,靠坐在书桌边缘,环抱着双臂,歪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重新找回的、慵懒的挑衅:

“怎么样?凌大才子,我这乱七八糟的书房,还值得您驻足片刻吗?”

此刻的她,少了几分刻意营造的强势,多了几分真实的、带着点小得意的风情。

凌默迎着她的目光,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呼吸可闻的距离。

他伸手,不是去碰她,而是越过她的肩头,从她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那本磨损的诗集。

指尖拂过封面上他自己的名字,他抬眸,目光沉静地锁住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水光的桃花眼,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比起书房……”

他微微停顿,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脸颊,

“我更好奇,是哪几首诗,催眠效果……这么好?”

他低沉的嗓音,混合着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过她的耳廓和敏感的心尖。

那本略显陈旧的诗集被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仿佛一个无声的证据,悬在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

欧阳韵蕾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能看到他深邃眼眸中自己有些慌乱的倒影。

他话语里的调侃和那不言自明的意味,像一把小钩子,精准地勾破了她试图维持的镇定外壳。

“你……”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腰肢却抵住了坚硬的书桌边缘,无处可退。

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连裸露的脖颈和锁骨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那双桃花眼里水光潋滟,羞恼、心虚,还有一丝被戳破秘密的狼狈交织在一起,让她此刻看起来像一只被逼到角落、却依旧亮着爪子的小野猫。

“凌默你……你少自作多情!”

她强撑着气势,伸手想去抢那本诗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失眠看什么……关你什么事!”

然而,她的指尖还没碰到书页,凌默的手腕微微一转,轻易避开了她的动作。

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慢条斯理的玩味。

“哦?不关我的事?”

他重复着她的话,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品味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借着拿着诗集的姿势,身体又向前倾了半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

“那为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一字一句地,敲在她的心弦上,“偏偏是这一本?”

“……”

欧阳韵蕾的呼吸一窒,所有逞强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身上的气息,他灼热的体温,他近在咫尺的唇,还有那本仿佛在无声嘲笑她的诗集……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无处遁形。

她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发软,不得不更用力地靠住书桌支撑身体。

那双脚,无意识地相互摩挲了一下,透露出主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看着她这副羞窘交加、连耳垂都红得剔透的诱人模样,凌默眼底的玩味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欣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的幽光。

他不再逼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平日里如同带刺玫瑰般张扬耀眼的女子,

此刻在他面前,因为一本诗集,露出了如此生动而真实的、属于小女儿家的羞怯姿态。

这种强烈的反差,比任何直白的诱惑,都更具冲击力。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滋长的、滚烫的暧昧,在书香弥漫的书房里,静静燃烧。

书房里那令人心跳加速的近距离对峙,仿佛耗尽了欧阳韵蕾所有强撑起来的勇气和伪装。

凌默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和低沉的话语,像阳光融化冰雪,让她无所遁形。

她不再试图去抢那本诗集,也不再嘴硬地反驳。

只是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伸出那只空着的手,轻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再次握住了凌默的手。

这一次,不再是刚才参观时那种带着引导和些许紧张的牵拉,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倾向于依赖和寻求连接的姿态。

她的指尖依旧微凉,却紧紧缠绕住他的手指。

“这里……有点闷。”

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赧然,没有抬头看他,“我们去客厅吧。”

说完,她便牵着他,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她秘密的书房,走向光线更为柔和、空间也更为开阔的客厅。

凌默没有抗拒,任由她牵着。

他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比刚才更高,那细微的颤抖却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某种决心后的、破釜沉舟般的平静。

两人穿过走廊,重新回到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京都的夜景依旧璀璨,如同无声流淌的银河。

柔和的氛围灯将沙发区域笼罩在一片温暖朦胧的光晕里。

欧阳韵蕾拉着他,径直走到那张宽大柔软的品牌模块沙发前。

她先是自己坐下,然后,几乎是顺理成章地、带着一种近乎自然的惯性,

双臂一环,便轻轻抱住了站在她面前的凌默的腰身,将侧脸贴靠在了他坚实的小腹上。

这个拥抱,发生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水到渠成。

没有预兆,没有询问,仿佛它本就该在此刻发生。

凌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脸颊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温热,

能闻到她发顶馥郁的香气混合着一丝书房里带出来的雪松味。

她抱得并不紧,甚至有些轻柔,但那全然依赖的姿态和紧密的贴合,却比任何用力的拥抱都更能传递出一种无声的、汹涌的情感。

欧阳韵蕾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倦怠的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来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她没有说话。

凌默也没有。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在悄悄合奏。

他就这样站着,任由她抱着。

低头,只能看到她浓密乌黑的发顶,以及那截在红色裙领衬托下、白皙得晃眼的优美脖颈。

这个拥抱,不同于顾清辞离去时那个带着羞涩与决绝的拥抱,也不同于苏青青那种全然的信赖与温暖。

这个拥抱,带着欧阳韵蕾特有的、混合着大胆、脆弱、试探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复杂情感。

它像一团无声燃烧的火焰,既灼热,又带着一丝令人心颤的脆弱。

凌默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指尖蜷缩,又缓缓松开。

最终,他还是抬起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然后坚定地、轻轻地落在了她单薄的、微微起伏的背上。

掌心下,是真丝面料的光滑微凉,以及其下肌肤传来的、惊人的热度。

在他手掌落下的瞬间,欧阳韵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栗了一下,仿佛一直紧绷的弦终于被拨动。

她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脸颊在他腹部蹭了蹭,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如同叹息般的满足喟叹。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窗外的霓虹无声闪烁,窗内的两人在沙发上相拥,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构成了一幅静止却又充满了无尽故事感的画面。

空气里弥漫着香氛、酒气、以及某种名为“危险关系”的、诱人沉沦的气息。

在凌默的手掌落在她背上的那一刻,仿佛某种堤坝被彻底冲垮。

欧阳韵蕾紧紧抱着他,将脸深深埋在他身前,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积蓄着最后的勇气。

然后,她带着浓重鼻音和细微颤抖的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像是一场压抑了太久的、迟来的风暴:

“凌默……”

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

“你知道吗……

之前那几次……在江城……”

她顿了顿,仿佛光是回忆,就让她感到一阵羞耻与悸动。

“露台上……还有……

沙发上……包括那天早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

“那是我欧阳韵蕾……这辈子……

做过最大胆!

最出格的事情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水光在桃花眼里氤氲荡漾,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媚惑与强势,

只剩下全然的、毫无掩饰的委屈、懊恼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真实。

“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男人……

那样靠近过我!

更别说……别说……”

她似乎难以启齿,那些亲吻、那些触碰、那些肢体交缠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白皙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用力咬着下唇,才能抑制住身体的轻微颤抖。

“从第一次……

在江城那个露台……

意外之后……”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种倔强与脆弱的矛盾结合,让她此刻看起来格外动人,也格外让人心疼。

“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疲惫、挣扎和无处宣泄的情绪。

“一闭上眼睛……全都是……

全都是你!”

“你的样子……你的声音……

你……你碰过的地方……”

她像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诉说着,将这些日子以来折磨得她几乎发疯的心事,尽数倾泻在他面前。

“我试过用工作麻痹自己,试过喝酒,试过把所有行程排满……可是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

她摇着头,眼神有些涣散,仿佛还沉浸在那段备受煎熬的日子里。

“脑子里……心里……

像着了魔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她重新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解脱:

“我快被逼疯了……凌默……

我真的……快疯了……”

倾诉完这些,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气场全开、游刃有余的商界女王,也不是那个带着毒刺、主动挑衅的烈焰玫瑰。

她只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到无法控制的情感所击垮,不知所措,疲惫又委屈的女人。

这番带着哭音的倾诉,比任何精心设计的诱惑,都更具穿透力,直直地撞入了凌默的心底。

欧阳韵蕾的倾诉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猛烈。

她将脸深深埋在凌默身前,肩膀微微颤抖,那带着哭腔的、压抑了太久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凌默的心上。

“……我知道这样不对……”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自我厌弃,

“我知道……这样很混蛋……

对不起青青……”

提到苏青青的名字时,她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针扎刺。

那是她最好的闺蜜,是她可以分享大部分喜怒哀乐的姐妹。

可偏偏,在凌默这件事上,她成了那个最不堪的、躲在暗处的背叛者。

“她那么信任我……对我那么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愧疚,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濡湿了凌默的衣襟,留下温热的湿痕。

“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这一句,她几乎是嘶哑着喊出来的,带着一种绝望的、无法自控的无力感。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凌默,那张艳丽逼人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眼眶通红,长睫被泪水濡湿,黏连在一起。

平日里那双勾魂摄魄、流转着万千风情的桃花眼,此刻被水光彻底淹没,只剩下全然的脆弱、痛苦和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执拗。

泪水沿着她光滑的脸颊不断滚落,滴落在她火红的裙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女王落泪。

褪去了所有盔甲与伪装,没有了强势与算计,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为情所困、在道德与欲望间痛苦挣扎的普通女人。

这份极致的反差,这种毫不掩饰的脆弱与痛苦,比任何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衣裙,都更具冲击力,狠狠撞碎了人心底的防线,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心生怜惜。

凌默低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感受着她身体因为哭泣而传来的细微战栗,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见识过她的妖娆妩媚,领教过她的咄咄逼人,也感受过她醉酒后的娇憨与大胆。

却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女人,内心竟也藏着如此汹涌而痛苦的情感漩涡。

她口中的“忍不住”,何尝不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沉沦?

感情之事,若能轻易用对错来控制,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爱恨纠葛?

他想起苏青青温柔信赖的眼神,心中的愧疚感同样深重。

这团乱麻,他亦是其中的参与者,无法独善其身。

看着怀中这个哭得像个孩子般的欧阳韵蕾,所有的理智权衡、道德枷锁,在这一刻,似乎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怜惜、愧疚、以及某种被如此强烈情感所触动的悸动,在他胸中翻涌。

他没有说话,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多余且苍白。

他只是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用行动传递着一丝无言的安慰与接纳。

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抚上她潮湿的脸颊,用指腹有些笨拙地、却极其温柔地,拭去那不断滚落的、灼热的泪珠。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这一刻,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啜泣声,和他沉稳的心跳声。

窗外的夜景依旧繁华,却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

两颗在情感漩涡中挣扎的心,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因为这个拥抱和无声的安慰,似乎找到了一丝短暂的、脆弱的依靠。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对错难分,但至少在此刻,他们共同承受着这份沉重而滚烫的“情不自禁”。

凌默指腹那带着些许粗粝感的温柔,轻轻拭过她湿漉漉的脸颊,试图带走那不断涌出的、滚烫的泪水。

这无声的安抚,像是一道微光,照进了欧阳韵蕾被愧疚和情潮淹没的心房。

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桃花眼里水光破碎,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得一团模糊。

她抓住他为自己拭泪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凌默……”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里面充满了卑微的、近乎绝望的祈求,

“我……我会像那天和你说的……

我会乖乖的……”

她重复着之前在混乱中做出的承诺,像是在向他保证,又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我什么都不要……

名分、承诺……我都可以不要……”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退让,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不会让青青知道……谁都不会说!”

她用力摇头,泪水随之飞溅。

“就……就像现在这样……

偶尔……能让我看到你……

就好……”

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气音说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脆弱,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充满了惊惶不安和全然的依赖,直直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审判。

“你别推开我……”

她哽咽着,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里,

“好不好……

求你了……

别推开我……”

昔日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情场上游刃有余的女王,此刻卸下了所有的骄傲与盔甲,在他面前,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不再是那个带着毒刺、主动进攻的烈焰玫瑰,而是一朵在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祈求一丝庇护的、湿漉漉的花。

这份全然交付的脆弱,这份不顾一切的祈求,比任何大胆的诱惑都更具杀伤力。

它赤裸裸地展现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最不堪一击的软肋

——就是他。

凌默看着怀中这个哭得几乎脱力、卑微祈求着的女人,心中最坚硬的地方仿佛也被这滚烫的泪水融化。

他清楚地知道,答应她,意味着在这本就混乱的局面里,又加上了一重更加危险和复杂的纠缠。

可拒绝的话,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沉默着,那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没有给出言语上的承诺,而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他低下头,将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又带着无比珍视意味的吻,印在了她湿漉漉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上。

吻去了那咸涩的泪水。

也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应允。

在这个吻落下的瞬间,欧阳韵蕾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像是终于得到了救赎。

她再也抑制不住,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发出了如同小兽般的、压抑已久的呜咽声,

那声音里,有委屈,有心酸,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巨大安心。

那个轻柔的、落在眼睫上的吻,像是一道无声的赦令,瞬间融化了所有紧绷的神经和沉重的气氛。

压在两人心头那块关于“对错”、“去留”的巨石,仿佛在这一刻被悄然挪开,

虽然问题依旧存在,但至少在此刻,他们选择了一起面对,而不是推开彼此。

欧阳韵蕾一直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软软地靠在凌默怀里,将脸埋在他颈窝,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体温。

那压抑已久的呜咽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细微的抽噎。

凌默能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从之前的僵硬颤抖,慢慢变得柔软温热。

他依旧环抱着她,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

过了一会儿,欧阳韵蕾的情绪似乎完全平复下来。

她依旧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但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少了那份孤注一掷的悲壮和卑微的祈求,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和依赖。

凌默低头,看着怀里这个难得露出如此温顺模样的女人,想起她刚才哭得梨花带雨、又卑微祈求的样子,

再对比她平日那副女王驾临的姿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奇异的反差感,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他微微侧头,唇靠近她依旧有些泛红的耳廓,用带着一丝戏谑的低沉嗓音,慢悠悠地开口:

“原来我们欧阳总……哭起来是这副模样?”

他故意顿了顿,感受着她身体瞬间的僵硬,才继续道,

“要是让商场上那些对手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瞬间戳中了欧阳韵蕾的羞耻心!

“你……!”

欧阳韵蕾猛地抬起头,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唰”地一下又涌了上来,比之前更甚!

她羞恼地瞪着他,那双桃花眼里还残留着水光,此刻却燃起了小火苗。

她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捶他,手臂抬到一半,却又顿住了。

若是平时,有人敢这么调侃她,早就被她那淬了冰的眼神和犀利的言辞给怼到墙角了。

但此刻……

她看着凌默近在咫尺的、带着明显笑意的眼睛,看着他唇角那抹戏谑的弧度,心里那点羞恼,奇异地转化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击,反而……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收回想要捶他的手,转而……轻轻拽住了他胸前的衣料,将发烫的脸颊重新埋回他胸口,像只耍赖的小猫一样,在他怀里不依地轻轻蹭了蹭。

然后,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又软又糯、与她平日慵懒磁性截然不同的嗓音,闷闷地、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不许说!”

这三个字,毫无威慑力,反而带着一种罕见的、淋漓尽致的……

撒娇!

这是欧阳韵蕾几乎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的姿态。

没有算计,没有强势,纯粹是小女儿情态的自然流露。

她自己说完都愣住了,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又软又嗲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太……太丢人了!

凌默也明显怔了一下。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怀里女人那带着依赖的磨蹭,听到了那声软得能滴出水的娇嗔。

看着那颗埋在自己胸前、连发丝都透着羞窘的脑袋,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新奇、好笑和某种心尖被轻轻挠了一下的悸动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这一次,笑声里不再带有调侃,而是充满了某种发现宝藏般的、真实的愉悦。

他收紧了手臂,将这只罕见地露出柔软腹部、还会撒娇的“女王猫”更紧地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好,不说。”

这一刻,所有的沉重、挣扎、愧疚似乎都被暂时搁置。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而亲昵的氛围。

窗外夜色温柔,窗内两人相拥,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心跳声。

在那个带着撒娇与宠溺的拥抱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温存而亲昵。

仿佛某种无形的隔阂被打破,只剩下彼此贴近的体温和交融的呼吸。

不知是谁先主动,或许根本无需主动,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一次气息的靠近。

他们的唇便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一起。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带着意外、挑衅或宣告意味的亲吻,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一种水到渠成的默契和探索。

这个吻,像是终于找到了正确方向的河流,顺畅地流淌,引领着他们。

凌默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身着红裙、轻若无骨的欧阳韵蕾打横抱了起来。

欧阳韵蕾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肩头,没有一丝挣扎。

他抱着她,稳步走向卧室的方向。

卧室的装修延续了整体的现代风格,色调更加沉静私密。

巨大的落地窗外夜景依旧,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暧昧地勾勒出大床柔软的轮廓。

凌默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火红的裙摆在深色床单上铺开,如同盛放的玫瑰。

她的长发散落,眼神迷离,唇瓣因刚才的亲吻而更加红肿诱人,柔软微微起伏,等待着接下来的篇章。

欧阳韵蕾闭着眼,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和轻柔的触碰,身体微微战栗,如同被拨动的琴弦。

意乱情迷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原本环住他脖颈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等……等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情动时的沙哑,却透着一丝尴尬和懊恼。

凌默的动作顿住,抬起深邃的眼眸,带着询问看向她。

欧阳韵蕾的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启齿的窘迫:

“那个……我……那个来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含在嘴里的咕哝。

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在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刻……

“……”

凌默显然也愣住了,身体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卧室内旖旎升温的气氛,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带着些许尴尬和哭笑不得的凝滞。

欧阳韵蕾羞得无地自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拉起旁边的被子,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看着身下这个女人从刚才的情动迷离瞬间切换到如此窘迫可爱的模样,

凌默眼底最初的错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好笑和更深沉怜惜的复杂情绪。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吻。

然后,他撑起身子,侧躺到她身边,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揽进怀里,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

“没事。”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而温和,听不出丝毫的失望或不悦,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包容。

欧阳韵蕾蜷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心中的尴尬和懊恼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温热的暖流所取代。

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此刻这种紧密的相拥,

这种在“意外”发生后的体贴与不离不弃,似乎比单纯的肉体结合,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安心与归属感。

她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轻轻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京都依旧灯火辉煌,而卧室内,激情暂时偃旗息鼓,却滋生出另一种更加绵长、更加深刻的温情。

在经历了从激烈的情感到尴尬的插曲,再到此刻温情脉脉的相拥后,欧阳韵蕾的心仿佛被浸泡在一种酸涩又甜蜜的复杂溶液中。

凌默没有失望,没有扫兴,只有包容的亲吻和依旧温暖的怀抱,像是一股暖流,彻底冲垮了她心底最后一道名为“骄傲”的堤坝。

她蜷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守护感。

黑暗中,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刷过他的肌肤,像蝴蝶不安的翅膀。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用很轻、却异常清晰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凌默。”

她叫他的名字,不再是带着哭腔的祈求,也不是娇嗔的嘟囔,而是一种郑重的、仿佛宣誓般的语气。

“我欧阳韵蕾……”

她顿了顿,仿佛在凝聚所有的勇气和决心,

“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人了。”

这句话她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勉强,仿佛这是早已注定、不容更改的事实。

“不管以后怎么样……不管有没有那张纸……甚至……”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却又迅速扬起,变得更加执拗,

“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藏在暗处……”

“我都是你的。”

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寻找他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纯粹的光芒,

“早晚……都是你的。”

最后这句话,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来可能性的隐忍。

“只属于你一个人。”

她说完,像是完成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重新将脸埋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那姿态,是全然的交付,是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这番话,比任何身体上的亲密接触,都更具分量。

它不仅仅是一句情话,更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在经历了内心的巨大挣扎后,做出的最彻底、最不容置疑的臣服与归属的宣告。

她将她自己,连同她所有的骄傲、脆弱、不安和未来,都毫无保留地、郑重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凌默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身体的紧绷和那份孤注一掷的决心。

这番话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情感的宣泄,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用紧密到几乎窒息的拥抱,作为无声的回应和承诺。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在京都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在这张柔软的床上,一段危险、禁忌却又无比真挚的关系,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被牢牢地锚定了下来。

前路依旧未知且布满荆棘,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和这份不容置疑的“属于”。

温情与承诺在静谧的卧室里缓缓流淌,但夜色已深,现实的时间刻度仍在无声推进。

凌默的手臂依旧环着欧阳韵蕾,

然而,他身体几不可察的细微调整,以及那片刻的沉默,都让敏锐的欧阳韵蕾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他该走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她刚刚被暖意包裹的心脏。

汹涌的不舍瞬间淹没了她,比刚才的尴尬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多想任性地开口,说“别走”,或者找个任何借口把他留下。

但是……

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才做出的承诺

——“我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话语哽咽在喉咙里,最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她不能,也不该。

刚刚才信誓旦旦,转眼就任性纠缠,那她成什么了?

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将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多留住他片刻。

她把脸深深埋进他胸口,不让他看到自己瞬间泛红的眼眶和迅速积聚的水汽。

然而,那无法控制的、细微的抽气声,和肩膀上突然传来的、一点温热的湿意,还是泄露了她拼命隐藏的情绪。

凌默正准备开口说离开的话,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身体的紧绷,以及那极力压抑却依旧传来的、细微的颤抖和湿热。

他低头,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微微耸动的肩膀。

她这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沉默,与刚才那个哭着祈求“别推开我”的她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勒住了凌默的心脏。

他原本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了。

心中那点因时间而产生的去意,瞬间被这股汹涌的心疼冲散。

他叹了口气,带着一种无奈的、却又无比柔软的宠溺,伸手,轻轻捧起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脸。

果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红了一圈,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只是泫然欲泣地看着他,里面写满了无声的挽留和委屈。

凌默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意,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拿她没办法的温柔,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不是说要乖乖的?我这还没走呢,只是想去洗个澡……”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带着明显的揶揄,

“你就在这儿偷偷掉金豆子?嗯?”

他刻意曲解了她的眼泪,将那份沉重的不舍,说成了像是舍不得他离开视线去洗澡一般的孩子气。

这话如同一个巧妙的台阶,瞬间缓解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和即将分离的凝重。

欧阳韵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是在安慰自己,是在用他的方式纵容她的小情绪。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羞窘同时涌上心头,她脸颊绯红,羞恼地轻轻捶了他一下,带着浓重的鼻音嗔怪道:

“谁……谁掉金豆子了!

我……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那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手,和下意识往他怀里又缩了缩的动作,却将她真实的心迹暴露无遗。

凌默看着她这口是心非的可爱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再逗她,只是重新将她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好,不舒服就不舒服。”

他从善如流,语气里带着纵容,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至于洗澡,或者离开,似乎都可以暂时搁置了。

在这个夜晚,理智又一次为情感让了路。

最终,凌默还是起身去了浴室。

水声淅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磨砂玻璃后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欧阳韵蕾走了进来,身影在蒸汽中显得有些朦胧。

没有言语,只有自然而然的靠近,仿佛本就该如此。

水声再次响起,与之前不同的是,多了些细微的、难以分辨的动静,交织在流淌的水幕之后。

许久之后,浴室门再次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发梢都带着湿意,肌肤透着被热水浸润过的暖红。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新香气,却也萦绕着一丝未散的、暧昧的暖融。

他们彼此没有对视,却有一种无形的亲密氛围笼罩着,仿佛共享了一个无需言说的秘密。

凌默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欧阳韵蕾则微垂着眼睑,脸颊绯红,唇色却比之前更加饱满润泽,

偶尔偷瞄向凌默的眼神里,带着水洗过的清亮和一种被充分呵护后的、隐秘的满足。

有些界限,在氤氲的水汽与无声的默契中,已被悄然跨越。

留下的,是弥漫在空气里,供人无限遐想的余韵。

浴室中那场未言明的亲密,如同一种无声的确认,让两人之间最后那层若有若无的薄纱也彻底消散。

回到客厅,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温存与松弛。

欧阳韵蕾从凌默怀中轻轻起身,赤着脚走到玄关的智能门锁旁。

她操作了几下,然后回头看向凌默,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混合着占有和归属感的坚持。

“过来,”她声音还带着事后的些许慵懒沙哑,却异常清晰,“录个指纹。”

凌默看着她,没有动,只是眉梢微挑。

欧阳韵蕾与他对视,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了之前的脆弱或挑衅,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如同宣誓主权般的坦然。

她重复道,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道:

“这里……随时可以来。”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它不仅仅是在给予他进入这所房子的权限,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

——她将自己最私密的空间,向他彻底敞开。

这是一种比言语更直接的信任,是一种将“过往”与“可能”都交织在一起的、极具分量的邀请。

凌默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与交付,沉默了几秒。

最终,他没有多问,也没有推辞,只是迈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按照她的指引,在冰冷的识别区按下。

“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仿佛一个无形的烙印,就此刻下。

从这一刻起,这处曾是她用来“逃离”他的堡垒,变成了一个他可以“随时”踏入的领域。

界限被彻底打破,纠缠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欧阳韵蕾看着录入成功的提示,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淡、却心满意足的弧度。

她再次主动牵起他的手,这一次,动作无比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紧密相连。

夜色深沉,而这处公寓,因为多了一个人的指纹,似乎也真正开始有了“家”的温度,尽管这段关系,依旧行走在危险的钢丝之上。

指纹录入时那一声轻微的“嘀”响,如同一个圆满的句号,为这个波澜起伏的夜晚落下了定音。

最后一丝不确定感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安心。

欧阳韵蕾牵着凌默的手,将他重新引回卧室。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自然而然地躺回那张柔软的大床。

凌默伸出手臂,欧阳韵蕾便如同归巢的雏鸟般,熟练而依赖地蜷进他怀里,枕在他坚实的手臂上,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凌默收拢手臂,将她娇躯完整地拥住,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刚沐浴过的清新发香,混合着独属于她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连日来的奔波、会议上的交锋、以及今晚情感的剧烈起伏,在此刻化作沉沉的疲惫袭来。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稳,抱着她的手臂却依旧保持着守护的力道,沉沉睡去。

听着耳边传来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令人心安的心跳,欧阳韵蕾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眷恋地,轻轻描摹着他睡衣下锁骨的轮廓。

心中没有了对未来的惶恐,没有了道德的煎熬,甚至没有了之前那种炽烈的欲望。

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满溢的平静与满足。

像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驶入了避风的港湾,像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

【就这样……真好。】

她悄悄抬起头,在朦胧的夜色中,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凝视着他熟睡的侧脸。

冷峻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少了几分清醒时的疏离与锐利。

一股滚烫的暖流充盈着她的胸腔,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布满荆棘,知道前方可能有风暴和更艰难的抉择。

但此刻,被他这样全然信任地拥抱着,栖息于他的气息之中,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更紧地贴向他,仿佛要将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都汲取过来,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然后,她也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如同偷吃到糖果的孩子般的笑意,沉溺在这份得来不易的安宁与拥有之中。

夜色温柔,将相拥而眠的两人轻轻包裹。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在这一方私密的天地里,只有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诉说着一个刚刚开始、且注定纠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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