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深处,并非只有险峻山峦与瘴疠之气。
车队抵达的第一个重要目标,是隐藏在崇山峻岭间、
由官府登记在册却早已被盐枭实际操控的“黑水盐场”。
白日里的盐场,本该是喧嚣忙碌之所。
但当贾璘手持钦差令牌,在林如海暗中联络的几位尚未被腐蚀的蜀地官员协助下,
率领精锐亲兵突然闯入时,眼前所见却是一片诡异死寂。
巨大的盐井如同大地张开的黑洞,蒸腾着刺鼻的卤水腥气,
旁边堆积如山的盐垛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不祥的灰白。
晒盐的盐田空空荡荡,工具散落一地,棚屋破败,仿佛已荒废许久。
空气中除了卤水的咸腥,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
“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蛛丝马迹!”
贾璘面沉如水,声音带着彻骨寒意。
他敏锐地感知到此地萦绕的浓重阴气与怨念,远比荒驿的瘴气更为深沉不祥。
搜查很快有了骇人发现。
在盐场深处一处极为隐蔽、被刻意用盐渣和碎石掩埋的浅坑中,士兵们刨出了累累白骨!
并非埋藏已久的风化枯骨,而是数十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骸!
尸体蜷曲挤压在一起,姿态扭曲痛苦,
衣物早已朽烂,皮肉呈现出诡异的乌黑与深绿色,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和某种难以描述的甜腻毒气。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所有尸骸的口鼻处,
都凝结着一种闪烁着幽绿微光的晶体——正是盐场产出、
却掺入了剧毒矿物炼制出的“毒盐”残留!
“混账!”一同前来的林如海看到此景,
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那堆尸骸,
“这…这是谋财害命!是用活人试毒盐啊!”
这些尸骸,显然是那些被盐枭掳来强迫劳作、
最终因接触或被迫试尝毒盐而惨死的盐工!
贾璘蹲下身,无视那令人窒息的恶臭,亲自查验。
他戴着特制的鲛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几具堆叠的尸骸,目光如鹰隼般扫视。
毒盐侵蚀的痕迹、骨骼上的断裂伤、肌肉的扭曲状态…
无一不诉说着死者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
他强压着胸中翻腾的怒火,视线最终停留在其中一具相对“新鲜”(约莫死去月余)的男性尸骸的双手上。
那双手指骨粗大,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却嵌满了乌黑的泥垢…
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污垢完全掩盖的金芒!
贾璘瞳孔骤缩。
他用特制的银镊子,极其小心地从那乌黑的指甲缝隙里,
夹出了一缕比头发丝还细,却坚韧异常、即使在腐臭中也难掩其华贵的金丝!
“金丝?”一旁的官员惊呼,“这…这穷苦盐工身上怎会有此物?”
贾璘将金丝置于特制的透明琉璃片上,对着惨淡的天光细看。
金丝并非纯金,更像是某种极其昂贵的织物捻线,色泽纯正,
质地柔韧,隐隐带着独特的纹路光泽。
“贡品蜀锦…”
贾璘的声音冰冷彻骨,说出了在场识货之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只有贡给皇室、达官显贵的顶级蜀锦,
才会使用如此细密、坚韧、色泽纯正的金线作为织料点缀或勾勒图案!
一个惨死盐场的苦工指甲里,竟然藏着象征最顶级富贵荣华的贡品金丝!
这其中蕴含的信息,令人不寒而栗。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尸骸装殓,由仵作详细验尸!
盐场管事何在?拘来严审!”贾璘迅速下令,声音蕴含着雷霆之威。
然而,盐场的核心管事早已闻风而逃。
士兵们只抓到几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喽啰,所知甚少。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在查封盐场那间破败不堪、积满灰尘的“账房”时发现的。
夜,驿馆临时书房。
窗外的巴山夜雨敲打着屋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临时征用的驿馆房间内,灯火通明。
巨大的案几上堆满了从盐场账房搜出的杂乱账册、单据、契约。
这些账册大多粗陋不堪,记录混乱,甚至故意涂抹,显然是应付官差的假账。
空气沉闷压抑,混合着纸张的霉味、墨汁的气息,
以及白日里挥之不去的尸骸腐臭记忆。
贾璘端坐案后,剑眉紧锁,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已经连续翻阅了几个时辰,试图从这片虚假的账目海洋中,找出哪怕一丝通向真相的线索。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
更是面对如此泯灭人性和层层遮掩的罪恶时,那股沉重的精神压力。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肩膀和颈背的肌肉也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僵硬酸痛。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袭人端着一个红漆托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半旧的藕荷色细棉布袄裙,乌黑的头发松松挽了个髻,鬓边簪着一朵小小的素绒花,显得格外温顺柔婉。
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药香的参汤和一碟精致的茶点。
“爷,夜深了,先用点参汤垫垫吧。”
袭人将托盘轻轻放在案几一角,声音如同羽毛拂过般轻柔。
贾璘“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胶着在账册上,并未抬头。
袭人放下东西,并未立刻离开。
她看着贾璘紧蹙的眉头和僵硬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略一迟疑,她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走到贾璘高大的座椅背后。
“爷,让奴婢给您揉揉肩松泛松泛吧。”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思绪。
贾璘微微颔首,并未拒绝。
连日奔波查案,精神高度紧张,此刻确实需要片刻的放松。
得到默许,袭人那双平日里惯于穿针引线、侍奉梳洗的巧手,
便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轻轻按在了贾璘宽阔的肩膀上。
她的指尖微凉而柔软,带着薄茧,落在紧绷的肌肉上,带来一阵舒适的酥麻感。
她先从肩颈连接处开始,用拇指指腹打着圈揉按,
力道由轻渐重,手法娴熟而温柔,显然是做惯了的。
贾璘紧绷的神经在袭人温柔的按压下,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鼻腔里嗅到袭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皂角和发油的清香,与案头墨香混杂在一起。
揉按肩膀片刻,袭人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沿着贾璘强壮的斜方肌向上,
开始为他揉按后颈和太阳穴附近的穴位。
她的动作更加轻柔细腻,指尖的温度仿佛也随着按压而升高了些许。
为了便于用力,她的身体不知不觉间靠得更近了些,
柔软的胸脯几乎要贴上贾璘的后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鬓角的发丝。
揉完太阳穴,她的双手沿着紧绷的肩胛骨缓缓下滑,重新回到肩颈部位。
这一次,她的动作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探寻。
那双柔荑不再仅仅停留在坚实的肩膀肌肉上,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
仿佛蝴蝶点水般的力道,顺着肩线,渐渐滑向了他胸前锁骨的轮廓。
隔着不算太厚的锦缎衣料,指尖能隐隐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与有力的心跳。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那衣襟交叠处时——
烛台上,一支燃烧过半的红烛,一滴滚烫的蜡泪突然滴落!
宛如巧合般,那晶莹灼热的红烛泪,不偏不倚,
正正滴落在袭人因俯身动作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精致小巧、线条优美的锁骨窝上!
“唔!”袭人猝不及防,被那灼痛刺激得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呼,
身体猛地一颤,按在贾璘胸前的手也瞬间停滞。
突如其来的灼痛和袭人的轻呼让贾璘倏然睁眼。
他侧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袭人因疼痛和惊吓而微微蹙起的秀眉,
以及她锁骨窝上那一小点迅速凝固、如同朱砂痣般殷红的烛泪。
柔嫩的肌肤被烫得泛起一小片红痕,在昏黄烛光下,
那一点红痕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带着一种脆弱而又撩人心魄的美感。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颊边,
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惊惶与一丝被撞破隐秘动作的羞赧。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极其微妙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与尴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滴答作响。
贾璘的目光深邃,掠过那点刺目的红痕,再看向袭人惊慌失措、宛若受惊小鹿般的眼眸。
他没有说话,眼神复杂难明,看不出是愠怒还是其他情绪。
袭人如同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慌忙站直身体,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精巧的耳垂。
她低头不敢再看贾璘,手指下意识地想拂去锁骨上的烛泪,却又怕动作不雅,僵在那里,显得无措又可怜。
“奴…奴婢失仪!请爷责罚!”
她声音颤抖着告罪,身体微微发抖。
贾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慌乱,最终却并未苛责。
他移开视线,重新投向案上堆积的账册,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无妨。下去吧,把伤处处理一下。”
“是…谢爷体恤。”袭人如蒙大赦,慌乱地福了一礼,
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退出了书房,临走前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香和那一点灼热烛泪的气息。
贾璘并未立刻重新投入账册,他盯着紧闭的房门片刻,抬手捏了捏眉心。
方才袭人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和锁骨上那点刺目的嫣红,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搅动了他本就纷乱的心绪。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集中精神。
目光扫过案头,那份夹着那缕贡品金丝的琉璃片在灯火下闪烁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当他的目光掠过一本封面最为破旧、被随意丢弃在角落的所谓“损耗记录”时,瞳孔猛地一缩!
刚才袭人失手打翻参汤碗垫时,几点水渍溅到了这本账册的封面上,潮湿的痕迹正好覆盖了原本模糊的墨迹,
此刻在烛光下,那受潮的纸质边缘,竟隐隐透出一个极其微小、用特殊药水书写后又处理掉的隐秘标记!
那不是数字符号,而是一个极其简练的楼阁图案轮廓!
贾璘一把抓过那本账册,凑近烛火仔细观察。
那湿痕之下透出的线条,飞檐斗拱,造型独特,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地方完美重合——
“鹤…鸣…楼!” 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响起,如同惊雷!
这正是蜀地最大、最负盛名的销金窟,达官显贵云集之所!
【叮!】
【关键证据:贡品金丝(蜀锦原料)已获取】
【核心线索:鹤鸣楼密道标记已发现】
【突破进展:盐场惨案与高层腐败核心场所建立关联】
【香火值奖励:+1000点!(重大案件突破)】
【叮!】
【核心人物:袭人】
【互动状态:紧张侍奉?意外暧昧(烛泪锁骨)?惊惶告退】
【亲密程度:肢体接触(揉肩滑至胸前轮廓)、意外触碰(烛泪灼肤视觉冲击)】
【香火值奖励:+200点!(特殊情境下的暧昧氛围与侍奉之心)】
贾璘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任由冰凉的夜雨气息卷入室内。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寒芒如电。
盐工的累累白骨、指甲缝里的贡品金丝、指向鹤鸣楼的隐秘标记…
一条条线索如同毒蛇,终于开始显露出它们狰狞的獠牙,
直指那隐藏在蜀地锦绣繁华之下的最黑暗核心。
“鹤鸣楼…”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杀意凛然。
下个目标,已然锁定。
香火值面板的数字跳动,力量在体内奔涌,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着雷霆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