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知青院飘着米粥的香气,许伶刚盛好粥,就听到钱莉感慨:“王文也太冤了,明明是受害者,现在倒好,家里人都不敢上工了。”
许伶搅拌着粥碗,语气平静却坚定:“王文是个好兵,救人对他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他从来没做错什么。有错的是魏大花,从一开始就抱着算计的心思,落到现在的下场是自找的。”
这话让原本议论纷纷的几人瞬间沉默,吴念水点头附和:“你说得对,王文就是太实诚了,才会被魏大花钻了空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达成共识 ——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魏大花的错,王文不该被连累。议论声渐渐平息,众人各自忙活起早饭。
这时,敲门声响起,司寒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伶,我想跟你们搭伙吃饭,我自己做饭总做不好,还容易浪费粮食。”
许伶放下粥碗,淡定摇头:“不了,我习惯自己做饭,不想麻烦。”
她向来不喜欢与人搭伙,不想打破自己的生活节奏。
司寒也没失望,礼貌地说了声 “打扰了”,转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我这次下乡,主要是等上级调查七哥团伙,等抓住他们,确保你安全了,我就会离开,去部队报道。”
许伶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再多说。
早饭过后,知青们跟着村民往大队部走,一路上村民们都显得格外兴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话题离不开昨天魏大花和王强的事。
许伶扫了一眼人群,没看到王文的母亲和弟弟,心里了然 —— 大概是觉得丢人,躲在家里避风头了。
钱莉小声嘀咕:“真是没道理,王文又没做错什么,却要跟着丢脸。”
许伶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也没用。
到了大队部,王满福开始分配任务,念到许伶时,依旧是 “割猪草”。
许伶领了任务,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找到等在一旁的虎子等人,把糖递给他们:“今天也麻烦你们了。”
孩子们眼睛一亮,接过糖就拍着胸脯保证:“许姐姐放心,我们肯定给你割满两筐!”
许伶笑着道谢,等孩子们跑远,她却没留在原地,而是朝着深山的方向走去。
宁晓冬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她心里一直不安,总觉得得亲自去深山看看,才能放心。
另一边,公社医院的病房里,杜永正躺在病床上发呆。
房璐昨天回去后就没再来,他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连护士都很少过来。
隔壁病床的家属是个热心肠的大婶,见他可怜,就主动跟他搭话,聊着聊着,就说到了 “倒霉体质”。
“小伙子,你这倒霉劲儿,怕是被人害了。” 大婶压低声音说,“我听我家那口子说,县城有四个倒霉蛋,也是被人抢了气运,后来找大师作法,把气运抢回来了,养了段时间就好了。”
杜永起初根本不信,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
可当大婶说起那四个倒霉蛋跟 “坏人” 的对话时,他却愣住了。
那些话,跟他当初跟秦菲说的话一模一样!他猛地坐起身,五官扭曲在一起:“是秦菲…… 是她害我!”
他想起自己当初对秦菲的心思,无非是想借着秦菲的关系回城,可他从来没想着害人,秦菲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抢他全部的气运?
一想到秦菲是京都来的贵女,却对他这个乡下知青下这么狠的手,杜永心里的怨恨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甚至产生了极端的想法 —— 如果现在有把刀,他一定要捅向秦菲!
可他现在连下床都困难,只能躺在病床上,任由恨意把自己的内心扭曲得不成样子。
“大婶,那大师作法,需要什么条件啊?” 杜永急切地问,他太想摆脱这倒霉体质了。
大婶想了想,说:“得没做过亏心事才行。要是做了亏心事,就得先去执法局自首,然后把一滴血、一束头发,还有十块钱出场费,放在城西破庙的供桌上就行。”
杜永听到 “十块钱”,心里一阵肉疼 —— 他平时省吃俭用,把分到手的钱都寄回家孝顺父母。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他又咬牙想:“十块钱算什么,等我好了,回王乡大队上工,工分高,年底还能分不少钱,很快就能挣回来。”
他暗暗决定,以后不再寄钱回家,要把钱留着给自己治病。
而且他觉得自己没做过亏心事,自首那一步,完全可以省略。
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听八卦的房璐,正想开口让她帮忙,就听到大婶又说:“不过啊,做亏心事的可别想着蒙混过关。县城有个倒霉蛋,没自首就被家人接回去了,结果当夜就被闷死了,才二十岁,多可惜啊。”
杜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抓住房璐的手,声音发颤:“房璐,你帮我个忙,帮我把我的血和头发送到城西破庙去,再帮我垫十块钱,我好了以后一定还你!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房璐被他抓得生疼,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可我很少去县城,怕找不到破庙…… 要不,你找吴队长帮忙吧?”
杜永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狠色,他觉得房璐就是故意推辞,完全忘了这些天房璐是怎么照顾他的。
他咬着牙,没再说话,心里却连房璐也一起记恨上了。
房璐看着他的眼神,心里一阵委屈 —— 她已经克服了自卑,天天来照顾杜永,现在只是怕找不到地方,又不是故意不帮忙,可杜永怎么就不理解呢?
隔壁的大婶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房璐推辞,就主动开口:“小伙子,要不我帮你送吧?不过你得报销我来回的车费。”
大婶的孩子一听,赶紧拉着她的袖子:“娘,别多管闲事,这事儿听着就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