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冬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刚才那短暂的出神,让他又挨了几道野兽的攻击 —— 一只狼爪挠在他的胳膊上,野猪的獠牙擦着他的腰侧划过。
他踉跄着倒下去前,下意识摸了摸胳膊,却发现那枚一直戴着的玉佩不见了。
瞳孔骤然一缩,随即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躲在树后的许伶看到这一幕,嫌弃地撇了撇嘴 —— 这就晕了?
还以为能多撑一会儿。她起身走到空地上,挥手打出一道诀,引兽符的效力瞬间消散。
失去欲望诱惑的野兽先是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就爆发了内讧。
刚才为了追宁晓冬暂时搁置的矛盾,此刻全翻了出来,狼和野猪撕咬在一起,野鸡扑棱着翅膀啄向兔子,乱成一团。
有几只聪明的狐狸,还有胆小的鹿,一看这架势,掉头就往深山里跑,显然是不想卷入争斗。
许伶靠在树干上冷眼旁观,心里早有判断:这些野兽看着凶,其实脑子不多,知道持续打斗对谁都没好处,用不了多久就会散。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后,老虎的前腿被咬伤,拖着腿往后退;
几只狼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剩下的狼也不敢再上前;
野猪哼哼着退到一边,甩了甩满是血的脑袋。
没过多久,野兽们就陆续退场,只留下满地狼藉。
许伶走上前,先把地上的狼、野猪、甚至还有一只被踩死的黑熊幼崽尸体,全都收进空间 —— 这可是不少肉,拿去黑市能换不少钱。
随后她又拿出几张清洁符,念了句咒语,符纸化作点点金光落在地上,很快就将血腥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争斗。
她走到宁晓冬跟前,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精准地扎在他的几处穴位上 —— 不是为了救他,只是怕他死了,后续不好跟王光响交代。
做完这些,她拎着宁晓冬的衣领,像拖死狗似的拖着他赶路。
凭着有心掐算,一个小时后,许伶就把宁晓冬带到了王光响面前。
王光响看着许伶手里那个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的 “小血人”,嘴角一阵抽搐,暗自腹诽:这许伶也太凶残了,把人折腾成这样。
“人不是我打的,是野兽打的。” 许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先开口澄清,随后指了指宁晓冬,“他是王乡大队的知青,叫宁晓冬。”
不等王光响追问,许伶就把宁晓冬的底全盘托出:“他不是龙国人,是岛国遗民,父母都是岛国人,战败后被送进福利院。
“十岁那年跟间谍接上了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两天后被宁家夫妻领养 —— 那对夫妻身份不低,就算后来有了亲生孩子,也没苛待他。
“可他心里一直记着间谍任务,这些年没少从养父母那儿套情报,下乡也是为了潜伏。
“他还出卖过几次情报,上次在村东头老槐树下跟人接头,还有上个月去县城邮局寄信,都是在传递情报。”
王光响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忍不住问:“你…… 你是不是当时在场?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能掐会算啊。” 许伶挑眉,“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知道季家为什么想弄死我 —— 不就是因为我会点别人不会的本事吗?”
王光响还是不相信,追问:“你真能看出一个人的过去?”
许伶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十二岁还尿床,有次尿了床,怕被你妈骂,偷偷把被子藏在柴房,结果被老鼠咬了个洞。”
王光响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嗓子发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赶紧摆手:“别说了别说了!未经我允许,不许再看我的过去,不然我跟你急!”
“若不是你质疑我,我才懒得看。” 许伶摊手,“看你的过去也消耗我力气,我还嫌麻烦呢。”
王光响这才彻底相信,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那…… 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人交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许伶指了指宁晓冬,“我要去县城办点事,先走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想找到宁晓冬背后的人,还得几天功夫,等你们准备好了,我再来。”
王光响眼睛一亮,赶紧问:“你能算出未来?那你能不能算出我们要找的目标在哪儿?”
许伶朝着西北方向指了指:“大概在那个方向。” 随后她话锋一转,“我要是都算出来,你们这些做执法员的,岂不是显得很没用?别太依赖外力,得靠自己努力。加油,我相信你能行。”
王光响被噎了一下,虽然觉得无语,却也知道许伶说得对 —— 总不能一直靠别人,还是得自己查。
他又担心地看了眼宁晓冬:“你走了,他不会死吧?这人还有用,死了太可惜。”
“死不了。” 许伶摆摆手,“你随便找块布给他包扎一下就行,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浪费好药。”
说完,她拔腿就走 —— 她可不想被王光响缠着,让她给宁晓冬治伤,那种脏东西,根本不配她出手,能保住命已是宁晓冬的运气。
看着许伶远去的背影,王光响长叹一声,心里忍不住想:许茂森那个狗东西,如果知道许伶现在这么厉害,会不会后悔当初没能早点弄死她?
而远在大西北的农场里,许茂森正躺在一张脏兮兮的破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还不到四十岁的人,却已经偏瘫在床,没人伺候 —— 农场里关押的都是犯人,谁也不会好心照顾他,甚至有人会故意欺负他,抢他的吃食。
以前他身体好的时候,还能靠武力值打趴下那些欺负他的人,可自从瘫了,就成了众人的出气筒,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他的骨头也变得脆弱,被人打一拳、踩一脚,就可能骨折,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难。
现在的他,已经弹尽粮绝,没吃没喝,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他无数次期待家人能寄点东西来 —— 他当初给家里留了一个密室,里面有钱、有黄金、还有古董,足够家人花很多年,就算没钱,用小黄鱼也能换不少东西。
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什么都没等到。
“无情无义的东西!” 许茂森在心里咒骂着家人,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把宝物留给他们,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今日,不如把宝物托给好友,让好友买通看守,暗中照顾自己。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恨,他什么也做不了。
绝望中,许茂森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许伶那张黑瘦的小脸。
他忍不住想:这一切,是不是报应?
如果当初他没有苛待许伶,没有想弄死她,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厚待那个孩子,对她很好很好……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的悔意,终究来得太晚了。